[总]第5章 所谓听话②
梦亚终于恢复了意识，迷茫中他似乎看见一个周身泛着白光的人悬空打坐。 是她？！他瞪开双目，才发现除了他们二人附近，楼顶覆盖了一层焦黑！随着迪尔身上无色的暖流荡下，地上的黑渍正慢慢消失，恢复原来的样子。 梦亚看呆了，直到她落下地来一脸严肃地走到他面前。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是真的。”她缓和调整着她运功后的气息，淡淡地说着，“那东西还会来的——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听见我让你快下楼了吧？” “我……”他靠坐在墙边，后怕地瞥着居高临下的迪尔。梦亚清楚得很，如果不是她在，他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那到底是什么…… “你是不是很喜欢忘我地大喊大叫啊？可是只会对人发怒又有什么用呢？”她的训话像耳光一样扇在他的脸上，让他抬不起头。 “看来给你的教训是真的还不够，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一个乖孩子。” 这一瞬，他惊得僵住，心脏如擂鼓一般咚咚大响起来。 好像又是刷的一下离开了地面！眨眼间，迪尔拉着梦亚来到了天台楼梯的隔间。松开他的手腕，她便立刻开始在墙壁上快速绘写着什么——顿时，一堵新的墙在楼梯口出现，把两人站的地方彻底封闭了起来。 梦亚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没空多去在意手腕上残留的触感，他看向身后：空无一物的隔间仅有一个落满了灰尘的窗台。他记得窗外的那面墙，就是天台上才刚自己靠坐的地方。 哈…自己这是想要逃跑吗……怎么可能从她的手掌心里跑掉…… 她、她的手掌心…… 少年回过头看向她，自己浑身上下似乎发起了抖，皮肤麻痛起来。 “结界设置好了，空气是流通的，不过隔音隔世，马上让你喊个够。” 梦亚的嘴唇也抖着，他低下头捂着嘴，生怕心脏从嘴里蹦出来：“迪…好姐姐……我、我知道错了……” 她又…又要“管教”我了吗……还要…打…打我的屁股吗…… 迪尔挑了下眉，从袖子里抽出一条不明材质的教鞭，在空气中划破出凌厉的声音。 “……！”他倒吸一口凉气，向后一个趔趄，内心飞过一堆想要吐槽的话：那么长的东西是怎么放在袖子里的啊！话说回来她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那玩意儿啊！ 但不管怎样——这些不是现在该在意的事情啊！ “不要…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个……！” “不行。”无视少年哀求的语气，迪尔严厉地拒绝道。 梦亚不清楚是自己的脸烫，还是鼻间喷出的热气更烫。满脑子，都是自己昨天那个红肿的屁股。他的手在后面护着，哆嗦打个不停，目光闪烁地望着她手里的家伙，感觉腿都有点软了，想说点什么，声音却连自己都听不见。 “姐……” “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梦亚闻言猛地抬起头，眼圈急得发红，大眼睛无助地看着走到窗台边上的她。迪尔在窗台上点了点，那里的灰尘和脏污瞬间消散来开，“想我下手轻一点的话，现在就乖乖趴到窗台上来，自己规规矩矩摆好姿势。” 他羞得快要跪下来了，两手覆在自己身后的某处不停地发颤，咬着嘴唇乞求地望着不容商量的她。 “不自己趴过来的话我也会帮你，不过你会承担又一次不乖的后果。” 后、后果！梦亚忍不住一个激灵。这个词的含义现在他再明白不过了。 “我…我知道错了……”少年泪蒙蒙地嘟囔着，却只得苦着脸一步一步蹭向“刑台”，最终心虚地停在她旁边。他颤巍巍地抱着头支在了上面，然后近乎窒息地望着余光里她的轮廓消失，听着她迈步走到自己身后。 确实是我该打……是我没能服从她的指令结果闯了祸……既然她要惩罚我，我、我自然…… “很好，乖孩子，上身压低，后面撅高。” “姐……”梦亚抱头的胳膊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脑袋有多滚烫。可是这也太…… “你还是想让我帮你？” “不！不…不用……”太羞耻了！他伏在冰冷的大理石窗台上，认命地把脚向后挪了几步，用腿撑起了屁股，全身都细密地颤抖着。 “腰再低一点，双腿并拢，懂什么叫撅着吗？不许把肌肉崩紧！” “……”可恶干嘛凶我……梦亚暗自擦着没出息的眼泪，哽咽地按照要求修改着姿势。他觉得自己的屁股简直就像是贡品一般被自己高高举起，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被神明如何加以颜色。 “你最好不要乱扭或用手挡，不然我只能教教你什么叫做摆好姿势了。你那么喜欢大喊大叫，那就使劲叫吧，不过别让我听见脏话。” 话音未落，梦亚就连连摇头，胳膊拄在大理石上，央求地保证：“我会乖的，真的会乖的…！可不可以……嗯——！”她把教鞭的鞭身在他撅高的屁股上摩擦着，这让梦亚冷汗一个劲儿的冒，简直呼吸都不怎么会了。他低声呼求着：“姐、姐——！求你不要用这……” “嗖——啪！”“啊——！！！！” 第一下简直是突如其来的噩梦。梦亚抑制不住地弓起身然后蹲了下来！手反射一般地护到受刑的位置，那道横贯了两个臀瓣的鞭痕，滚烫地烙痛着，让他喘息不止——本来他都决定了不能再喊出来的，但这一下实在是…太疼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违逆，连连求饶：“好姐姐…饶命啊——！这个…这个我实在受不住……求你……求你别用……” “回去趴好，别让我帮你。”迪尔看见他双眼里的绝望，软了心肠，这玩意儿是白拿出来了，“看在你表现好的份儿上，再挨一下就换工具。” “啊…？”少年仿佛见到了曙光一般，脸上终于有了点松懈，“什、什么工具……？” 迪尔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吐字，“再不趴好就加十下。” 梦亚闻言刷地起身趴回了窗台，努力地撅好屁股，手指按着发麻的头皮。 “嗖——啪！” 这一记让他整个人扒在窗台上，双腿一块蹬了起来，胳膊捂着脸愣是没敢再出声。疼痛稍稍缓和，他瑟缩着双肩，把脚落回地上，把屁股重新撅好。 望着他隐忍抽动的肩膀，她皱皱眉收起了教鞭，左手按着他的腰，紧接着右手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感觉到她的动作，紧绷的梦亚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微微拧扭着。是她的手…… “检讨一下。” “……我，”他抹着眼泪，小心翼翼地应答，“我没乖乖听你的话……” “啪！”突然重重的一下，梦亚一激灵，脚趾在鞋子里勾了起来，感觉身后两道鞭痕之上又多了个掌印。他开始吐槽自己刚才到底在庆幸些什么…… “具体点。”迪尔没有起伏的声音。 “我…我没听你的话下楼去……”话音落下，两人陷入了沉默。撅着刺痛的屁股，梦亚冷汗直冒，难道又说错了…… “还有呢？”没等来巴掌，迪尔继续责问着。 “对，还有！”梦亚嘴上连忙肯定，心里这回却是真的懵了，还有什么……“还有我、我……” “啪！”果然，巴掌又来了。他无助地用胳膊埋起脑袋，轻拧腰背，努力不去绷紧臀部的肌肉，脚暗自轻踮又暗自放下，哭着哀求道：“我错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啪！啪！啪！啪！……” “啊啊好姐姐饶了我……啊……我我我之前不该对你大吼大叫……” 听到了有内容的句子，迪尔放下扬起的巴掌。梦亚不敢有什么侥幸，一股脑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早上上学时不该三心二意……白白浪费了姐姐来陪我的好意……不该乱翻姐姐的东西……刚才不该挡躲……”他说着说着带上了哭音，又不想让她听见自己没出息的哭腔，结果憋出了更大声的抽泣声。 太丢脸了…… “啪！”“嗯……！”梦亚干脆自暴自弃地发出委屈的呻吟声。不过想要踢起来的小腿却被强忍了下去——万一踢到她岂不是自寻死路——只能控制不住地踮了踮脚。 “接着说，还是没说到点子上。”她不为所动。 “我…我……”少年被她冷冷的回应害得更加委屈，“这回真的想不出来了……姐姐你告诉我，我、我改……” “接着想。”“啪！啪！啪！啪！……” “啊姐…好姐姐……别打了……啊啊……！” “少说没用的。” 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凶……欺负人…… 梦亚呜咽着，双腿忍不住地暗自磨蹭，身后的一波接一波的疼痛让膝盖难以绷直。忽然，他一颤，是她直接反身用胳膊环住了自己的腰，手肘压下自己弓起的背，手托着自己的腹部把他的屁股朝上顶起。少年的耳根红透了，她的接近和抽打让他的内心一瞬间充斥起各种各样的情绪，痛苦、羞耻并且渴望。 夹杂着委屈哭音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不过十几下过后，她怀里他的身体挣扎幅度忍不住地越来越大，因为整个屁股已经火辣辣地肿胀了起来，经不起再来一巴掌。 迪尔见状停手，让他歇上一歇，嘴上却是继续责问道：“想出来了吗？” 梦亚闻言一个抽搐，嘴唇颤抖着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认命地抱头等着下一顿打。 不过巴掌倒是没等来，等来的是她长长的一声叹息。 她…她叹什么气…… “从现在开始，”迪尔厉声命令道，“学会保护自己听见没有？！” 满脸泪痕的梦亚仍因为疼痛煎熬着，只能慢慢消化她的话。 “啪！！”“啊……！” “听见没有？！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做事不过脑子。昨天逞英雄想对人出手，结果把自己的腿磕断。今天还没记性，觉得自己特别厉害，结果差点送命……你知道你被黑气缠住的时候我有多慌张吗？！” 过了几秒，梦亚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猛然间浑身上下都酥酥麻麻地发起烫来。他紧紧抿起双唇，却抑制不住地弯了嘴角，鼻间尽是茉莉的香气。 “姐姐…对不起……我，我真是太没记性了……”他自己绷直了双腿，压低在她怀里的腰，撅高屁股，“你、你再多赏我几下吧……” 这是梦亚第一次主动撅起屁股请罚，羞耻得忍不住像鸵鸟一样紧紧埋起了自己的脑袋。 “啪！！”迪尔似乎很配合地重重给了他一巴掌，梦亚痛得有点发慌地想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不过她却先开了口：“还多赏几下？不疼是不是？” “啪！！”又是重重一下。 “疼…！当然疼啊……呜呜呜……”梦亚整个人都想缩起来，奈何腰还在她怀里，赶紧就着她的话头收回前言，“所、所以再打几下就饶了我吧……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好姐姐…别再换别的工具了成吗……” “啪！！”“啊……呜呜……” “下次再没记性，一定扒了你的裤子打。” “……！绝对没有下次了！我以后做事一定多动脑子，学会保护自己……” 她突然松开了禁锢，梦亚一时脱力地滑坠下去。 啊…腿是怎么了……？！完蛋了，屁股要着地！ 他脑中绝望地闪过这些，却见她的胳膊在眼前一捞，自己又好好地趴回了窗台上。 “我以为我下手没这么重。”她在他身侧，望着他蜷趴的样子，内心流淌着她所不懂的东西，“还能走路吗，亚亚？” 梦亚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混乱。他突然很想就这样哭着扑进她的怀里，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撒着娇索要她的安慰与抚摸。 “我没事…现在缓过来了……”不行，自己哪还有脸跟她要糖吃……他扶着台子轻轻起身，牵动了后面，疼得让他差点又涌出一波眼泪。 为什么自己总是不争气地被疼哭呢？委屈吗？似乎又不是。 其实被那可怕的黑气缠身的时候，他也好害怕啊…… 还好，有她在身边…… “这边不远有教师用洗手间，我能感觉到没有人。”她看他逞强地站直，便解了结界指了个方向，“我看着门，你去上一下药吧。” 梦亚低头抽噎着，瞥着她递过来的药瓶，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姐姐你随身带得都是些什么啊……难道是随时准备收拾我不成……？” “……你是不想上药吗？那我收起来了。” “不，不不不是！” 迪尔看着一把抢过药瓶便蹒跚着小跑出去的臭小鬼，心乱如麻。 比哥哥可爱啊。 果然起了凛子，啊啊啊啊…… 梦亚承受不住在洗手台前脱下裤子的羞耻，钻进了隔间里面，不过这就意味着没有镜子照了。他作死地用手摸上了自己的光屁股，摸过两道交错的棱痕时疼得差点没站稳。 上好药出来，镜子里自己的脸似乎没有昨天那么红了。 毕竟不是第一次被她打屁股了…… 他站在洗手间门口停住了脚步。 她就在门那边…… 他想起她一会儿教鞭一会儿药，突然哭笑不得起来。 看来她现在不像是讨厌我，倒像是真的时时刻刻想管教我……以后我跟她，会一直是这种模式吗……可是不想总是被当做小孩对待啊……为、为什么她每次都是打人屁股…… 尽管梦亚思虑甚多，但实实在在被她在意了的想法让他羞怯兴奋起来。 打开门，迪尔闭目靠在对面的墙上，面色却异常凝重。 “姐……？” 他小声唤道。她没有回应，只是眉头一紧，随之而来的，梦亚的身体也紧了一下，忙捂住自己的嘴。 是、是不是，不应该出声的气氛……？ 梦亚的心脏咚咚直跳，悄悄站在了她身侧。就在这时，迪尔睁开了眼，表情恢复了淡然。 “达克鲁……” 他不敢出声，只是露出疑惑的神色，被转头看过来的她一览无遗，他鼓起勇气没有避开，眨了眨他的大眼睛。 “姐姐刚才说什么……？” 迪尔觉得他的模样让自己最近疲惫的心情变得舒坦起来。 “Dark Rule，也就是达克鲁。”她顿了顿，“界分黑白，而达克鲁就是黑势力之源、白势力的死对头。刚才的幺蛾子就是达克鲁干的，看来他盯上我们了……” “为什么盯上…我们……？”梦亚虽然仍在思考、在提问，但一个“我们”撞得他的心湖荡漾，说话的底气都下了半截。 “因为人的内心也分黑白两元，白大于黑即为白势力、黑大于白即为黑势力，浑然天成。而一些白远大于黑的人便是达克鲁的眼中钉，他会渴求着去摧毁这些人内心中的白，让整个世界黑到腐烂——这是他最嗜好、最贪享的。”迪尔说起这些时神色严肃，“好在他曾经被我大伤元气，如今能造就的恐怖已不如当年的气候。然而，坏就坏在十几年来他一直在不顾一切地重新找回力量，不知已经干了多少惨无人道的勾当……如今真是令刚刚找回记忆的我棘手不已。” 梦亚听得全神贯注、不敢打断，整个一大段话听下来，他却是细思极恐、满目震惊。 也就是……我和她的内心都是白远大于黑？姐姐她曾经使那个达克鲁大伤元气？咳，怎么个伤……十几年前又是怎么一回事？！最大也才四岁吧？记忆……？她失过忆吗？ 她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我该知道吗？我能知道吗？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能…我能帮到你什么忙吗？”梦亚目光灼灼地询问着。 “你该怨我的，是我连累了你。如果那天我没有自作主张地主动接触你，他也就不会这么快把你列入名单……”迪尔无奈地阖上眼。 怎么会？一想到没有遇见她的日子，梦亚就觉得空虚无比——当然，这可是不敢说出来的。 “我怎么会怨迪尔同学，是你不止一次地拯救我于水火之中啊。再说了～”梦亚突然傻笑起来，“既然我的内心也是白远大于黑，早晚还是会引起那个魔头的注意——所以我们……” “……”她不语，她不明白自己心里浮着什么复杂感觉，只仿佛他的笑脸仿佛可以湮灭这世上所有的黑暗。她不知道真相会给他带来多大的茫然，所以她现在不能全都说出来，“黑白两元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还好这次端倪发现得早，以后你不要跟伊丝田多说一句话，会被她的腐臭染黑的。” 少年的笑意戛然而止，心里有些了悟：“原来那个时候是受了她的影响……”他攥着自己的衣角愧疚地道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的……” “给她治疗，只是觉得她不配得到我的印记。而你不一样，你得把我教给你的东西铭刻在心。我绝对不允许你出事！” 梦亚望着迪尔满脸的认真，羞怯地偏开自己的脸，暗暗抚上自己刺痛的身后。 是…是我又想多了吗……还真是爱的烙印呢…… “果然，等有空我还是教你一些运用力量的经验技巧吧，好歹不会再这么笨手笨脚的。” 他一愣。笨手笨脚…她是嫌弃我了吗……等等…… “运用力量的经验技巧？” “嗯，练成之后你的心境会更加平和，用力会更加精准，我记得你之前也说想学怎么使用轻功……就算你不想学，我也会强迫你学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也能学会…轻功？”话音未落，梦亚颤抖地打断。 她有些不满他的质疑：“确实不是谁都可以，不过你的资质很好，有非常高的挖掘空间。而我也会是个很好的引导者，只要你认真听我……” 梦亚又打断了迪尔，用直接迎面抱住她的方式。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