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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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之,你这次模考估计又会是全校第一吧?”嘻嘻哈哈的死党白一凡拦着他的肩膀,和他打打闹闹的出了考场。 刚刚整理好文具的庄涵之捏了捏眉心,显得无精打采,眼睛底下是很重的阴影,看上去脸色很不好看。 他本就不是热情的人,对着白一凡似是玩笑又像是认真的话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身体却不着痕迹地与白一凡保持了距离。 “哼。”一声冷哼从背后传来,嘲笑道,“白一凡,你看看一中学神多高冷啊,人家有要理你的样子吗?也就是你老是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这话说的很不好听。白一凡和庄涵之两家从小就是邻居,关系亲密,但是因为性情原因,庄涵之冷淡,白一凡热情,看上去就像是白一凡追着庄涵之在跑。 “你瞎说什么。”白一凡提高声音,像是要和他争辩的样子。 “一凡,不好意思,我身体有点难受,我先回宿舍了。”庄涵之脸色更加难看,他不是不知道这时候这么说话会加深别人的误解,可是他实在太慌张了。 昨夜幽深的梦魇中,他深深纠缠在梦境的迷雾之中,仿佛有邪恶的呓语在他耳边一遍遍重复着“归来吧,我的孩子,我的奥多利亚”,这让他来自灵魂的灵性发出了强烈的警告,仿佛在告诫着他即将会发生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梦…… 庄涵之的面色如土,几欲作呕。 这真实的、不可作假的反应打消了白一凡心中隐隐泛起来的不适感,他瞥了一眼刚才对他冷嘲热讽的同学,热切地关怀着自己的好友:“涵之,你没事吧,我扶你去医务室看看。” 庄涵之阻止了白一凡的好意:“算了,你带我回宿舍。” 他知道自己是心里的压力,太过真实的梦境每一次都是相同的场景,虽然隐隐透露着淫靡和诡谲,却也让他在这么许多年不间断的重复中渐渐能够习惯。他以为自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可是数次医院的体验都显示他并没有病。 仅仅只是噩梦,重复的噩梦。 没有对现实造成严重的影响,庄涵之慢慢放松了警惕,可是这一切,都在三天前改变了。 梦中的他身穿华贵的衣服,在舞宴之中如同一朵逶迤艳丽的娇花,用着讨好的口吻、娇媚的神情游走在各色男人之中,被一个个男人用看待玩具的兴味目光逡巡着,等待着宴会主人让这些外表可爱的、动人的、期待着被贵人看中的小黄莺们给他们送来肉体的愉悦和放纵,这才是宴会的真实面目。 直到…… 那个男人的出现,带来了难闻的硝烟气息,用粗粝的手指将这些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从暖意融融的、如同幻梦一般的城堡中拖入残酷的、动荡的真实之中。 庄涵之侥幸逃脱,却不过是从有着温和表皮、实则腐臭无比的淫窟进入无遮无掩、狰狞可怖的真正地狱罢了。 他的口中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令人作呕的黏腻和腥味,身体仿佛同样经受了梦中一般不可承受的屈辱和改造,就像畜生一样,他在梦中被送进了淫窟里当着廉价的、面对那些可怕客人的性畜。 庄涵之身体颤抖,在白一凡的搀扶下回到宿舍里。他顾不上竹马探究的目光,也无暇顾及逡巡在他身上的目光蕴含的隐忍和情不自禁,他几乎用着全部的心力在对抗着自己想要入梦的本能。可是,庄涵之也知道,他太疲惫了,从噩梦中惊醒之后,他已经三天没敢合眼,他必须休息,否则,他会崩溃。 虚空中传来一声满足的喟叹,这是属于不可名状存在的欢喜。他最喜爱的信徒,虔诚的侍奉者、情欲的祭司、因为恐惧而从他身边逃脱的玩具,终于走上了回归的道路。 在这条道路上,一位不可描述存在的眷顾,使这个游戏具有了戏剧性和可观赏性,当然,同样需要一些小小的困难。 取悦他的神灵,不正应当是侍奉主宰的最高祭司应当具备的品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