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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清晨,章洄难得早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雄赳赳气昂昂仿若就要奔赴战场。 楚瑾见她神色紧张兮兮,淡淡说了一句,“宫宴上随心便好,不必绷着,酒水膳食也可凭着喜好享用。” 章洄颔首,太子表哥神色一派淡定自若,她也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在嬷嬷婢女的相拥中朝着明园而去。 身后,楚瑾眸光沉沉,只在看到女子背影之时有所意动。 “护好太子妃,宫宴上不得有任何纰漏。” 宴会的地点一如既往地放在了明园,楚明帝开了金口,贵妃主宴,楚京中凡是皇族宗室以及有品级的世家夫人都应邀前往。 不过与太后寿辰当日相比,鲜花簇拥、暖风拂面替代了寒梅冷雪、北风刺骨,赴宴的各位夫人脸上笑意更甚。 崇安殿中,除了看不惯贵妃所为的宗室老王妃未至,亲王妃、郡王妃、公侯夫人、官夫人依次而列。上首坐着贵妃、淑妃、德妃等后宫妃嫔,主位者自然是吴贵妃,她的右手边还列了一个空席位。 明眼人心知席位是为太子妃所列,只是,太子妃居于宫中还未至宴,怕是不满贵妃。一些夫人轻轻地掩了面,吴贵妃后宫位分虽高,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她们都是世家的宗妇,内心如何能信服一名妾室。 吴贵妃堂而皇之地凌驾众人之上,心情愉悦,随意瞥了一眼身侧的空席位,涂了红色蔻丹的玉指抬起,“太子妃向来不将本宫放在眼中,亲蚕礼此等大事居然也敢” 她一句话未说完,就听得内监高声唱喏,“太子妃驾到!” 第四十八章 章洄下巴微扬, 不疾不徐地由殿外而至,娥眉朱唇, 发髻高绾,绮红色的裙摆端庄艳丽,行走间环佩相击。 太子妃乃是先皇后的亲侄女,承恩公的嫡女, 又得封安和县主, 在楚京上层人人皆识。可是这一刻,她们看着高贵典雅的女子竟觉得分外的陌生,即便是承恩公夫人都略失了神, 移气养体, 处在东宫月余,太子妃气度愈发雍容。 殿中夫人纷纷起身, 或跪或拜或福身,向太子妃行礼,口中皆呼,“太子妃金安。” 章洄面带微笑步入席位,温声道,“各位夫人免礼请坐。我年纪尚轻,不敢在诸位长辈族亲面前托大。”她一举一动谦恭有礼,但偏偏未往宴会的主持者吴贵妃那里看一眼。殿中众夫人颔首称是, 比着拜见吴贵妃脸上显得真诚许多。 吴贵妃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脸上似有讥笑闪过,她倒要看看, 等到太子妃丑态尽出,私情败露,这殿中人是否还能笑的出来。 目光状似无意地往太子妃席位的倒酒宫人身上掠过,宫人会意微微垂了颈子。吴贵妃当即放下心来,也就未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宫人嘴角勾起,容貌透着几分陌生。 太子表哥既然交待她随心所欲,章洄便也不客气,和后宫的几位娘娘相互道了礼,便端坐其上不再言语。她唯独漏了吴贵妃,视吴贵妃与无物,光明正大的将自己的态度展现于众人面前。 吴贵妃心下不快自己被忽视,冷笑质问道,“本宫奉陛下旨意举办亲蚕礼,太子妃目中无人可是对陛下不满?” 贵妃娘娘初一开口便给太子妃扣了一个对君不敬的大帽子,场面有了淡淡的□□味,众人皆看着太子妃如何应对。 却不料章洄手指轻扣桌面,丝毫不惧地开口,“贵妃娘娘,本宫亲来赴宴便是遵父皇旨意,又与各位夫人娘娘以礼相待,何来不满?你出言挑衅滋事,本宫心痛不已,罢罢罢,知晓贵妃娘娘您一看到本宫便心虚气短,本宫就不在这里刺激您红出血的眼睛了。诸位夫人娘娘,本宫虽十分想与你们共饮佳酿,但无奈,唉,本宫先行离去了。” 切,本宫巴不得回宫补眠呢,贵妃刻意刁难太子妃致使其宫宴中途离场的消息传出去,谁是谁非一眼看得分明。 章洄懒洋洋地摸着手上的宝石戒指,径直站起身,作离去状。她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妃,除了皇后太后,后宫之中的妃嫔可没有命令约束她的权力。 “太子妃你!”吴贵妃多年都未见过章洄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她咬了咬牙,往顺王妃那里动了动手指。 前几日,吴泠进宫告知她太子妃与长宁侯世子私情未了,她就起了主意,定要借此事将东宫踩进泥里,能废了太子妃更好。今日设宴,便是早早地做好了安排,太子妃若离去,几日的苦心将付诸东流。 贵妃暗恨,示意顺王妃出口圆场,将人留住。 “皇嫂,母妃仰承父皇旨意,悉心督办此宴,唯恐出了纰漏,言语中冲动了些。皇嫂快请安坐,不要伤了颜面。”顺王妃阮明雅起了身好言相劝,又亲手扶着章洄入座。 阮明雅心中对着吴贵妃也有些看不上眼,在宫里被捧得久了,行事作风咄咄逼人。不过,吴贵妃是她的嫡亲婆婆,她的命令阮明雅必须要听。 章洄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道,“顺王妃既为贵妃娘娘致了歉,本宫就勉为其难地再忍受几刻。” 阮明雅与吴贵妃闻言都有些气不顺,强挂着笑容,不置一词。 殿中宗室王妃、世家夫人看在眼中,神情都微妙不可言,太子妃还是那个不愿吃亏的主儿啊。 “今日宫宴,本宫还特地请了京中最负盛名的戏班子来助兴,诸位不必拘束。”吴贵妃敛了脾气,双眸含笑,抬手宣布宫宴正式开始。 她说完,数十名内侍宫人就将崇安殿廊下的帷幕拉开,隔着一弯水池,内里设了一个高台,上面戏班子已经准备就绪。 章洄居于高位,颇有兴致地朝着戏台看过去,她原以为亲蚕礼的宫宴需庄重肃穆,却不曾想和一般寻欢作乐的宴会也无区别。说起来她也有月余未去云起酒楼听戏了,这次吴贵妃请了个戏班子她还是挺满意的。 第一场戏唱的是天下太平五谷丰登,和后世的样板子戏异曲同工,俱是为了歌功颂德。章洄认真听了半刻,就索然乏味了,桌案上摆了果子糕点,还有泛着甜香味的果酒。 太子表哥言说宫宴上的酒水膳食随她喜好可用,言下之意便是无人敢在其中下毒下药。他对崇明殿中的言行都了若指掌,章洄对这话深信不疑,警惕心直接抛之脑后。 于是,进了一块桂花藕粉糕,她又接连饮了几杯果酒,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她身后的宫人服侍贵人来得心应手,贴心细致,看到章洄的杯子空了,立刻持酒壶补上。章洄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宫宴的宫人还挺殷勤,服务态度甚好。 听戏之时,她也不忘瞥一眼吴贵妃,留意到贵妃似乎往她这里看了好几眼,目光中隐约带着急切和……得意。 章洄手下一顿,直觉告诉她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