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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光。承恩公府不愧是大楚屹立了数百年的世家,虽权势不显,但底蕴却十分深厚,即便是婆子随手拿的一件毫不起眼的物件都是价值不菲。 莹莹的烛光之下,一只乌木的小盒子却吸引了章洄的注意力。乌木盒应是件老物,盒身上的雕花纹路都已模糊不清,她对着烛光仔细看了几下,才看出上面刻着的是数朵鸢尾花。雕工精致,即使模糊不清也能看出鸢尾花的一分美丽。 她轻轻地用手打开乌木盒,神色恍然,里面放着一只小巧的金锁,金锁的样式不像是当前大楚流行的。同样的,上面也刻着几朵鸢尾花,看起来颇为别致。 章洄拿起金锁,来回翻看,金锁的背面刻着几个字:福寿安康,是亲人给儿女的祝福,没什么稀奇的。不过她细细看着,旁边好似还有四个小字:阿鸢吾女。 阿鸢?章洄认真回想了一下,府中并无叫这个名字的人,但乌木盒被妥善安放在府中库房,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若不是婆子看它平平无奇,也不敢拿它给自己的孙儿佩戴。 好奇心一起,章洄次日就去寻了承恩公夫人问了阿鸢的身份。 承恩公夫人正在为她整理嫁妆单子,听她一问不由得神情怔然。她示意章洄坐在榻上,对着她说,“阿鸢,是你姑母的小名。我嫁进府中不到一年,你祖母便逝去了,元敬皇后匆匆赶了来见你祖母最后一面,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口中便唤阿鸢。” “却是如此,怨不得那老奴敢拿了这金锁给她孙儿,姑母去世后,她房中的物件自是无人知的分明。”章洄想着金锁是姑母的遗物,心下一动,说不定与姑母神秘的身世有关,开口说道,“那我把这东西送与太子表哥吧。” 承恩公夫人闻言扫了她一眼,嗔声道,“都言女儿外向,这还未嫁人就惦记着未来夫君了。”屋中的婢女婆子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掩面一笑。 章洄脸上一红,开口为自己辩解,“娘!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她明明是想用着金锁借机套套姑母的身世之谜,毕竟这在原书中关系到承恩公府的存亡,才不是趁此讨好太子表哥。 可是承恩公夫人明摆着不信,太子相貌清隽,为人也疏落,有了婚约在身,洄儿哪能不动心。她脸上带了笑,说道,“明日便是除夕,府中给殿下的年礼已经备好了,这金锁就放在其中吧。” 章洄闻言眼珠却是一转,手中抱着承恩公夫人的手臂,来回摇晃,“娘,这些时日洄儿都待在家中没有出门,都要憋坏了。明天可不可以出门一次啊?” “不可以。”承恩公夫人断然拒绝,沉了脸色,“洄儿,明日除夕宫中会赏年菜下来,你不能随便乱跑。这个年,除了跟着娘到你外祖家,你就不要想着出门了。” “婚期将近,你的嫁衣过两天宫中也要派人来量制了,日后,有得你忙。”承恩公夫人丝毫不为所动,油盐不进。 章洄脑袋一耷拉,叹了一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话本子都看的腻烦了。嫁衣,量吧量吧,说不定还没有她细心珍藏的那件淡金色衣裙惊艳。 她不将此事挂在心上,尚衣局和礼部的人却是为着太子妃大婚的衣服焦头烂额。 尚衣局按着往年的惯例精心拟了几张图纸交与东宫由太子殿下过目,可是太子殿下每一张都不甚满意,驳了回来。 尚衣局生怕惹了殿下生气,尚衣和几位掌衣连着几日商议嫁衣样式,从上面的刺绣到内里的布料,每一条每一点都务必做到精美华贵。然而,即便是如此,也未能得太子殿下一个颔首。 顾尚衣在宫中浸淫了数十年,太子殿下的脾气也略知一二,当即私下找了东宫的太监总管福公公,求得指点。次日,便得了太子殿下亲手绘的衣服样式,几十名绣娘日夜不休才赶制了最初版的嫁衣。 当日呈至东宫,便得了殿下丰厚的赏赐。为此,尚衣局上下都有了一致的认知,太子殿下对未来的太子妃极为看重,以后对着太子妃要恭敬、恭敬再恭敬! 嫁衣已成,礼部便循着规制检查一二,见到那嫁衣喟叹不已,直言其华美无双,世间无二。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传到了承乾宫吴贵妃的耳中。吴贵妃正在操持亲儿顺王的婚事,自然也看过了尚衣局制的亲王妃规格的嫁衣,虽是镶珠带宝,但样式中规中矩。 自己这一辈子也做不得皇后,被章蕴之那个贱人永远压了一头,自己如珠如宝的儿子也活在太子的阴影之下。 如今,后宫是她的天下,太子妃的嫁衣经了尚衣局和礼部两方重重把关,儿媳顺王妃的嫁衣却被尚衣局草草制成,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顺王妃的大婚礼服被贵妃退回尚衣局重做。 顾尚衣得知了贵妃的心思,心下无奈,当日尚衣局给了图样让贵妃挑捡,贵妃只着重吩咐了顺王的礼服,王妃的只略看了一眼便过了。现如今,又来怪罪尚衣局办事不力,亏得她只是贵妃。 尚衣局捏着鼻子又按照贵妃的意思制作王妃礼服,可是一次两次三次,贵妃全都不满意。 这下尚衣局怒了,偷偷将这件事传到了宫外。有心之人自然将其联系到了东宫的身上。 故而,新年过后的第一次朝会,朝堂之上不讨论政事反而讨论起了楚明帝的家事。有御史弹劾承乾宫贵妃任意妄为,为了王妃嫁衣铺张浪费,奢靡无度。 顺王被扫了脸面,其麾下官吏趁机将火烧到了太子身上,只说太子妃的婚服才是耗费珍宝无数,劳民伤财。 此话一出,不若朝堂其他官员出口,性子淡漠的太子殿下竟是直接开了口。 “孤的太子妃是大楚储君之妻,礼服规制万凤加身也不为过。孤竟不知,一个小小王妃的礼服也敢与太子妃的礼服相提并论。这是对孤的太子妃不满还是对孤的太子之位不满?” 太子森然的戾气在此金銮殿上爆发,直教群臣心中一震。 殿下,这是发怒了!话中之意直指贵妃心思,意谋储君之位! 顺王顿时握手成拳,抑制住心中突起的惧意,低声请罪,“皇兄息怒,母妃并无此意。” 太子闻言脸上神色冷沉,看也不看顺王一眼,周身的气势令人胆寒。 “贵妃娘娘按照礼法不过是圣上的妾室,就是这妾室,呵!太子殿下是圣上的嫡长子,太子妃便是嫡长媳。吴大人,你竟敢将一个外室子的儿媳嫁衣同嫡长媳的嫁衣相比,居心叵测!”承恩公不管不顾,索性重提了当年的丑事,竟是把顺王和贵妃的脸皮放在地上一踩再踩。 楚明帝与元敬皇后少年夫妻,感情甚笃,在贵妃的事情上可谓对她亏欠良多。 听到承恩公此言,脸皮便是一抖,厉声呵斥,“太子是储君,顺王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