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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乐趣,放学以后的他们很快就会忘记今天发生过的事,许多年后,也不会记起。 造就别人一生心理阴影的苦痛,但于他们来说,只是小时候“不懂事的恶作剧”。 外貌永远是他们攻击的第一要素,胖、丑,或者与众不同的个性、天生的生理缺陷、一次偶然的尴尬的失误都能让一个人陷入欺凌。施暴的人也并非他们自己想象的那么完美,他们也不瘦也不美,也并非完人,但是散发恶臭和天要下雨一样,不需要解释理由。 在楚寒的隐忍中,那些人并没有因为这样的退让而心生内疚,他们反而从中获得了一种成就感,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去攻击一个人。 楚寒本不必遭受这些,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帮了一个人。 半个月前,学校后面的巷子里,季酝被一群高年级的人堵住,他们从季酝的包里翻出几个压瘪的空饮料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包子。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收破烂的啊!”几个禽兽盯上了有趣的猎物,将瘦弱的季酝来回推搡,季酝捡起地上的包,脑袋就挨了一巴掌。 “你这样的人也学音乐?你看看你的鬼样子,学出来有什么用啊?”寸头拉起季酝的头发,端详他的脸:“真丑啊丑鬼。”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长得像个讨饭佬。好臭啊,楼成你碰了他你也变成捡破烂的怎么办!” 寸头楼成赶紧嫌恶地放开了季酝,踹了他一脚:“死一边去。” 季酝跪趴在地上,其他人有样学样地去掐他一下,打他一下,然后各自散去。 楚寒是在放学的路上看到这些的,待恶言恶语的少年们走后,他无言地走过去,帮季酝捡起掉落的物品,季酝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地跑走了。 第二次再见到季酝的时候,他被扒了裤子,几个男生嬉笑着拿着手机拍视频,楚寒见了,立马跑上前去:“别拍了!别拍了!再拍我告诉老师!” 楼成笑了:“有你什么事啊,楚寒?”他一巴掌拍到楚寒头上:“看给你能的,死肥猪。还告老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以为你专业课好老师喜欢你就tm管闲事。怎么,这丑鬼是你朋友?你不会家里也是捡破烂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寒站稳身子,挡在了季酝身前。 “别过分了。”他这样说道。 胖胖的身子后面,季酝抖着手穿上裤子,身前那人的身影很高大,在飘着细雨的黄昏好像一个英雄踏着云来到了他身边。 楼成发出毛骨悚然的微笑,临走之前别有深意地看了二人一眼,似乎发现了更好玩的事。 楚寒将季酝送回家,破破烂烂的平房外堆积着收来的破烂。 临走之前,季酝说道:“你会被报复的。” 楚寒却满不在乎地扬起一个笑:“快回去休息吧。” 然而英雄也敌不过鼠辈,很快,楚寒也遭到了楼成的欺凌。因为是同班同学,这样的欺凌反而更方便了。 一开始是被侮辱,被拍视频,被浇水,被剪书本,被撕破衣服。后来,这些在受害人沉默中愈演愈烈的欺侮逐渐变为肢体暴力,地点也从学校外转移到了校内。楚寒的身上常常是带着伤的,可是回到家,除了年迈的外婆,他无处可以诉说自己的遭遇。 那时候,活着好像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在学校的时间度日如年,那里是人心的地狱,每待一分钟都是煎熬。作乱的始终只有楼成一个人,但每一个笑着的看客都是帮凶。 可是楚寒无法抛弃家里咬牙供他读的艺校,也没有别的办法去脱离这个泥淖。以恶制恶是个好办法,但若是和恶人一样恶,这时间再没有善良的人。 “毕业就好了。”每一天上学前,他都要对自己这样说。 不是没有和老师反应情况,老师也只是把楼成和几个捣蛋的叫来不痛不痒地批评几句,叮嘱他和同学好好相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或许,他们也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同学间的“小打小闹”。 好几次,季酝都在拳打脚踢之下与遭受同样待遇的楚寒重逢,他一边悲哀于本以为可以有所依靠的幻想破灭,一边又在庆幸,至少在被暴力这件事上,他不是孤独的。 在日复一日的暴力之中,楚寒第一次有了反抗,也就是那一次,他的人生际遇全变。一个很普通的午休时间,楼成叼着烟把楚寒推搡到楼梯口,楼梯那个方向是监控盲区,在那里,学校永远不会发现有学生在欺凌别人。 忍无可忍的楚寒终于起身推了施暴者一把。 楼成就这样从楼梯掉落,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摔到楼梯下一动不动。 楼成的帮手们对于事态的变化目瞪口呆,楚寒也愣在了原地。歪倒在楼梯下的寸头后脑勺流出潺潺的血,红的那样深,成了一滩幽幽的黑色。 刺耳的尖叫声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跑着告诉了老师,随后惊慌失措的老师赶到现场,叫救护车、报警…… 楚寒被欺凌的时候,从没有人来得这样快。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也有人露着笑容幸灾乐祸地看着。前来帮忙的老师看着楚寒,好像在看一个杀人犯,而面对楼成的时候,又满是忧心忡忡的爱怜。 一瞬间,施暴者和受害者调换,舆论一边倒地偏向了全身多处骨折和脑震荡的楼成。学校的监控没有拍到被楚寒遮挡的楼成的动作,却无比清晰地拍到了一把将楼成推下楼的楚寒。 警察询问同学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帮楚寒说一句话。 “不知道”、“不清楚”、“没印象”,这些词语,和那些笑声一样冰冷。 百般无奈之下,楚寒找到季酝。季酝早已知道了楼上发生了什么事,然而面对楚寒的时候,他挣脱开了楚寒的手。 “你去找别人吧。”他躲闪着目光不敢看来人。 楼成的家长不依不挠,找学校,找记者,找楚寒的家里人,好像他的儿子才是那个备受欺凌的可怜人,而楚寒成了恶贯满盈的霸主。在这样的闹腾下,不堪其扰的楚寒家里拿出了最后的一点积蓄作为赔偿,而楚寒脱离麻烦的唯一退路就是退学。 还要改掉他原本的名字,让茶余饭后谈论新闻的人认不出他。 于笛平来说,那段记忆的全貌就是这样,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在他的心上烫出一个伤疤,而季酝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笛平学不会恨一个人,他会伤心,但不会狠心。 若是有心人仔细查一下,其实很容易发现这一段往事。笛平走之前,他的冤屈也没有被洗清,若是被人翻出来,又是舆论风暴。 这事不是没有发生过。那时候刚签约逐浪的时候,他就和夏利说起过这件事防患于未然。 夏利倒是打心眼里相信笛平是不会校园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