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陈羽生抱着林楠故冲下楼，鲜血随着滴了一路。他没想要这种结果，眼泪在陈羽生的眼眶里打转。林楠故看他这幅表情无奈至极，一句简单的指责被咀嚼千百次，他张张嘴又停下，伤口疼得林楠没有说话的力气。

    他想，算了吧。觉得自己无能又无力。

    林楠故身上大多都是一些小伤口，流点血结个痂就好了。只是摔倒时他用手撑了下桌面，一块碎玻璃深深地刺穿了他的右手掌。

    碎玻璃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林楠故不敢乱动，捧着似的抬起手。冷汗把他的衣服都浸透了，紧紧黏贴着他单薄的身体。

    陈羽生看着心揪着似的疼，这时候他才发现林楠故是如此脆弱，像被蝉褪去的壳，一碰就碎了。

    陈羽生把林楠故送到医院时林楠故已经疼得快没有意识了，他虚弱地靠在陈羽生的身上听陈羽生急促地心跳。他想这个人有什么资格为自己担心呢？恼人的思绪让他好累，接着慢慢合上了眼。

    再醒来时林楠故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他抬起手动了动确认自己清醒了。右手动得很吃力，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右手也许不会恢复到像以前一样灵活了。

    林楠故收回手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想起母亲离开时也住过有同样惨白天花板的房间，倏地哭了出来。

    他不知道该怎样消解自己的情绪，这些日子来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和几岁的小孩子一样，咧开嘴闭上眼嚎啕大哭，声声都要把房顶子掀起来。

    陈羽生在门口听见林楠故的哭声，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悔过了，他开始犹豫自己的报复。

    陈羽生发自肺腑地问自己：“我该怎么办？”

    陈羽生小心翼翼地开门进到病房里面，林楠故眼睛已经哭肿了，正一口一口地抽噎着。他用纸巾擦了擦林楠故的眼泪，把他拥在怀里说：“我错了　。”

    “对不起。”

    林楠故这一下像被拧开了阀门，释放出了长久积累的洪水。他用力捶打陈羽生，问陈羽生自己究竟欠了他什么？陈羽生也回答不出来。

    “陈羽生你不用再拿视频威胁我了，你想发到哪里都没关系，我已经这个样子了，你继续啊？！”

    林楠故揪着陈羽生的衣领，哑着说：“我是个老师，想普普通通过完一辈子，我只是想这样而已……陈羽生。”

    “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逼我？”

    “为什么！！”

    陈羽生不知道怎么安抚这样说林楠故，只能抱住了他，还像哄婴儿一样轻轻拍他的背。陈羽生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是混蛋。”

    “林老师乖乖的，好不好？听话。”

    这句话说完林楠故马上就没了声音，也没有任何反应。陈羽生叫他的名字，可林楠故还是没有反应。陈羽生想起来上一次林楠故也是这样的。

    “林老师？”

    林楠故缓缓抬头，同一张脸眼神却完全不同，这双眼睛里透露出了一种只在林楠故情到浓时的风情。

    陈羽生在林楠故眼前晃了晃手，“林老…嗯……！”猝不及防的被林楠故吻住了唇，林楠故一面亲一面说：“我听话…听话……”

    “别抛弃我，抱住我。”

    两个人唇齿交缠，仿佛在用舌头完成一场交合，室内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让人浮想联翩。

    而此时门外正站着偷偷来看林楠故的袁好，他透过玻璃看清里面两激烈接吻的两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纸袋子掉在地上，点心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