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
步惊鸿指的山洞早已被剑气摧毁，徒留一堆碎石，像是有人在这里练过剑。 俩人也不气馁，在附近一处石壁平台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住处，然后赵霜又花了几天时间去劈树做了一个简单的木头房子，房屋上搭着不知名的藤蔓枝，远看就像是藤蔓趴在山壁上，丝毫看不出住了人。 背风的一面赵霜挖了一个小水池用作温泉，迎风的一面做了灶台，侧面还做了一个圈养的小场地，里面是一些普通的禽类。 两人这么住了下来，一边探索着十万里大山，一边悠闲的度过岁月，这对赵霜来说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幼时要为了生计奔波，年长一点就要在错综复杂的宗门里生存，青年时为步惊鸿的事耗尽心力，现在成年，也在努力修行，就怕护不住师兄。 如此惬意，如此闲适的生活她还真的第一次感受，好无目的的随便走一走，累了就坐下休息，困了就地席天被，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尽管生活如此闲适，赵霜依旧雷打不动的鸡鸣时起床练剑。 步惊鸿就在旁边分辨前几天在山里采摘的药材，亦或是将丹炉摆出来，让赵霜给点灵火炼丹。 有时步惊鸿还会故意练一些他异想天开出来的丹药让赵霜服用，或浑身瘙痒；或大笑不止，气的赵霜忍不住又把人摁着掌掴嫩臀。 这会儿可不是床第间的暧昧，多少是带了一些怒意的惩戒，步惊鸿便捂着眼睛装哭，一边认错一边想反手去抓赵霜的手，握住以后十指交扣，脸上澄澈的笑意勾的赵霜心痒痒。 未被抓住的手温柔的抱住爱人的腰身，既不想他难受，也不想他如此狡黠，只想把人往床上带，好好“教”他。 见赵霜如此，步惊鸿心里那一点气闷也瞬间烟消云散，反而体会出一丝丝甘甜:“我喜欢你的呀……别这么弄我，你知道我……受不住的。” 山中岁月缓缓流淌，每天都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转眼就过了两季，从温和的初春到了静谧了深秋。 再往远处看去，高耸一点的山峰已然披上洁白的外袍，赵霜却突然拧着性子，非要开辟出一块新的地，移栽她在山里找到的野梅花树。 几日时间，不仅将她自己选定的地方种满了梅树，就连住的地方也多多少的移栽了一些，步惊鸿从房间窗扉往外看都能瞧见密集的梅树林。 步惊鸿只当她孩子心性，喜欢寒梅，就要将梅树放在眼前。 终于，深秋的静谧被一场细小的落雪打破，冬天来了。 十万里大山地处西方，西方本身是不常落雪的，但十万里大山因地势和本身蕴含的灵力，是会落雪的，赵霜就跟步惊鸿时常坐在屋檐下看雪。 步惊鸿腿脚不便，很喜欢依在赵霜这个小火炉身上取暖，赵霜就抱着步惊鸿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无所事事。 其实她更愿意在雪里练剑，她剑意凌冽，雪中练剑更有助于她悟剑。 可步惊鸿伸出手让她抱着的那一刻，什么剑意都被抛诸脑后，无所事事也很好。 “阿霜，我今天想吃前几日你带我去吃的果子。”步惊鸿懒洋洋的提要求折腾赵霜。 赵霜作势要抱着他一起去。 步惊鸿却一只手撑住赵霜的肩膀，眼中笑意莹莹。 带着一抹勾人的旖旎风流。 “太冷了，我不想动，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 赵霜就这么看向他的眼底，深色的眼眸里毫无波澜。 “好。” 她仔细的将步惊鸿放置在躺椅上，替他铺好了毛毯，又将手炉塞进去，拿起放在旁边的剑，走出院落。 可就在她推开木门的那一瞬间，回头望向院落，看着那个躺在躺椅上，裹着裘衣的惬意青年。 仍旧是清冷的深色眸子，可眼中蕴藏的是渴望与热情，她眼里满是克制压抑的欲望，看似冰冷无情的，实则燃烧着炽热癫狂的爱意，浓烈的几乎要隔空烧起来。 赵霜不想离开，她想寸步不离的呆在步惊鸿身边，练剑也好；被使唤也好；就这么无聊的看雪也好，只要在他身边，干什么都好。 可她又觉得这种状态不正常，像患了什么奇怪的病似的，日日都呆在一起，这种小小的分离却依旧会让她有种焦渴感。 她想，她应该克制，不能吓到她的爱人。 可越是压制，就越是痛苦，越想得到更多，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她想疯狂的侵占他的一切，告诉他，她是如此的喜欢他，想白天看见，夜里梦见，想将他拆骨入腹，血肉交融，彻底而永远，热切而疯狂的拥有他。 一眼望尽，她年轻的爱人只是对她温柔的笑着，她沉默的回头，走向密林深处。 …… “出来吧。”步惊鸿脸上的笑意消散，对着虚空说到。 来者正是在皇宫里布下杀局的琅无痕。 “你倒过的挺惬意，外面那群狗找你都快翻遍自在门了。”琅无痕张嘴就是一句嘲讽:“真把自己当少爷了，步惊鸿。” …… 赵霜回来的时候，步惊鸿已经与琅无痕达成共识，琅无痕嚣张的步行出门，同赵霜对视。 “恭候步师兄的消息。” 话音刚落便飞身离去。 院里只剩赵霜与步惊鸿两个人。 “回来啦。”步惊鸿的头发上落了一些雪花，温和的看向赵霜:“快把果子给我，饿死了。” 赵霜并没有问一开始在皇宫杀意毕现的琅无痕为何会出现在此，他与步惊鸿达成了什么交易，只是缓步朝笑着像狐狸的青年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极稳。 落雪满头。 她将摘来的果子放在步惊鸿的怀里，然后一把将他抱起，朝屋里面走去。 步惊鸿一只手搂着她的脖子，一只手盖在果子上，将头抵在赵霜的头上含笑喟叹:“如此，也算白头。” “那得慢慢的走，走过一生才算。” 步惊鸿又伸出手指拂开落在赵霜脸庞上的小雪花，赵霜面相清冷，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柄尚未出鞘，但寒意凌凌的剑，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触碰，任何妄图拔剑的人都会被这股凌冽的剑气割伤。 可现在这柄脸就这么温顺的任他触碰，甚至将满身戾气尽收体内，心甘情愿的被他握在手里。 步惊鸿不自觉的轻吻她的眉心。 “这人以前在小秘境里被我救过，欠了一个人情，如今大抵觉得我快死了，想把因果还了。” “他师尊不是去极意门做长老了嘛，他却留在宗门内，没跟他师尊离开，当时就有很多人怀疑他居心叵测，而今才知道，璨阳君当年也打过他师尊骨头的主意，不过不是下蛊，而是下毒，他师尊的根骨也因此毁了，逼不得已才离开宗门的。” “他自然是要为师尊报仇，不过他很能忍，投靠了璨阳君做狗，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反咬他一口，知道我们的事以后就想与我们联手。” 静静的听着步惊鸿讲完，赵霜才答道:“就这样？” “还有就是，答应他的话，我们的行踪也能被隐瞒下来了呀，你带我离开，璨阳君势必心里有恨，不如煽动他们先打上一打，我们说不定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呢？” 步惊鸿眉眼清澈，嘴角轻翘，鲜活灵动，赵霜忍不住想亲上去。 但她克制住了，神情冷清，周身的气息却沸腾起来，热意笼罩着怀中的青年。 步惊鸿感受到后就抬头去追逐她的唇，然后一触即分。 赵霜却没有像往日那样回吻，只是不自觉狂跳的心脏和腾起的经脉暴露了一切。 “怎么啦？”步惊鸿无奈的笑道:“不喜欢？” “喜欢。” “那怎么不高兴？”步惊鸿歪头猜测:“因为……我把你支出去见了琅无痕？” “嗯。”这会儿赵霜倒是空前的诚实。 步惊鸿就开始轻轻的笑，就像拿羽毛骚动她的心脏般，然后嘴唇吻上赵霜的耳垂，温和道:“吃了饭，再吃我好不好，我任你处置。” “操死我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