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小鱼你别哭啊）
昨天看过论文后，喻归安觉得问题实在很多，于是约了小学妹今天上午来实验室。但现在时间还早，还有时间和费云白好好说说话。 对方并没有问他消失这几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而是喋喋不休地在讲自己的签售会。 “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了不得了，我这几天看到至少五个十六七岁的女孩，那个子高的，直奔你去了。” 费云白很受欢迎，这两年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火得很快，这些喻归安多少都知道一些。 后来费云白又给他看自己和粉丝的合影，他人长得好看，高高帅帅又很会笑，上镜也找不出瑕疵。只是眼下黑青的眼圈无法忽视。 喻归安看了几张，捏了捏男友的脸。 “有点憔悴。” 费云白扒了扒自己的眼下，说：“到处跑，睡不好。” 费云白一直是个体贴的人，他很懂察言观色，别人不想说的话题他绝不会问，也绝口不提自己的忧虑和担心。 喻归安看着埋头翻照片的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把他揽入自己怀中。 费云白小时候长得慢，一直到出国前都比喻归安矮了小半头。到了美国后不知是年纪到了还是怎样，蹭蹭蹭窜了好几厘米。现在肉眼居然有些难以判断究竟谁更高一些。 他们都不太在意这些，不像别的男孩子一样对身高过分敏感。 只是…… 费云白长高之后，这种完全蜷缩在喻归安怀里的姿势会让两人都十分难受。他趴在喻归安身上动了动，怎么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势。最后他放弃了，爬起来挨着喻归安坐好，两人脑袋抵着脑袋，继续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翻到某一张的时候，费云白停顿了一下，说：“这个人很有趣，她跟我说她是做私人调查的，说以后如果怀疑老婆出轨，可以随时联系她。”他话说到一半就开始笑，到最后几乎笑倒在床上，“你说现在的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 喻归安看着他笑，觉得自己心情也好了很多。他跟着躺在床上，轻轻压着费云白赤裸的上半身。 “痒！痒痒痒痒痒！”喻归安的头发扫着他的肩膀，让他忍不住扭着身体躲避。 躲开之后又有点舍不得，他看着喻归安的脸，觉得喜欢得不行。他下定决心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谁都不能再分开他们。 于是他勾住喻归安的脖子将他拉低。 一开始只是试探性地碰了碰嘴唇，后来不知是谁先张开了嘴，舌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有些轻微的颤动。喻归安猛地捏紧身下人的肩膀，发了狠地吻他。他扶着费云白的后脑抬高，两人贴得很紧，没有一丝缝隙。 可喻归安觉得还是不够，他探进费云白的口中，缠住那条舌头，空着的手顺着腹部抚上了乳尖。 费云白被他摸得一声低哼。 几分钟后，两人才分开，彼此都有些恋恋不舍。费云白嘴唇有些肿，胸前乳粒可怜兮兮地挺立着。 两人上午都有事情，撩起的欲火只能自己平息。 喻归安拇指按压着费云白的唇，又在上面印了一吻，才把他拽起来。 费云白上午要去工作室，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对喻归安抱怨说：“就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游戏，他们那个甲方真的是，我要不是教养好，我真的想拿板子拍他。” 费云白之前设计好了游戏人物的原画，拿给甲方看的时候，他们说不行。原画的改动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问题在于改来改去甲方都只有一句评价。 “感觉不对啊！” 费云白怒不可遏：“感觉？我还感觉他是个傻吊呢！真是气死我了！” 喻归安忍住笑，摸摸男友毛茸茸的头顶，无声地安抚他。 费云白还在骂：“今天他要是再敢说感觉不对，我就把板子扣他头上。” 喻归安说：“别，新买的，很贵。” 送走费云白后，喻归安整理了一下昨晚改过的论文，又把之前答应帮李裴搭建的估值模型翻出来复习了一下，出发去了学校。 快到毕业季了，实验室气氛有点压抑。喻归安去得早，他要先过去找李裴说点别的事。 李裴可能也因为改论文改的火气很大，看到喻归安后打了个招呼，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眉毛皱得紧紧的。 还没等喻归安说话，李裴先问道：“申请博士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喻归安一愣。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日期，脸都白了。 他忘记了。 那些资料他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他忘记了在系统里提交申请。 系统开放的那几天他一直在田禹那里。 喻归安喉结滚了滚，再张嘴时声音有些颤抖：“……抱歉，我、我忘了……” 李裴心情真的很差，甚至忽略了喻归安极不正常的脸色：“小喻，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对自己的事情上点心啊！之前的实习也是，你说不去就不去，那家券商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老板一直想让你跟着他读书，这你也知道，你……” 他话没说完就急急停住，脸上表情不知是惊悚还是诧异。 喻归安哭了。 他坐在一旁，无声地流着泪，在李裴没注意到的时候，泪水不知不觉爬了满脸。 李裴人不坏，只是常年醉心学术，不太会做人也不懂交际。此刻他看着学弟愣愣地掉着眼泪，手足无措极了。 他、他只是，只是想关心他一下啊！ 李裴从沙发上弹起来，蹲在喻归安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小喻，那个、我，不是，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哭啊。” 他不会哄人，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句话怎么就惹得学弟掉了眼泪。他又赶紧回自己座位上拿过纸巾，胡乱取了几张，帮喻归安擦着眼泪。 他们声音闹得有些大，实验室另外几个学生也都围了过来。一边是好看又温柔的学弟，一边是脾气暴躁嘴巴也坏又爱骂人的低情商学长，不需要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大家心里的天平也会自然而然倒向喻归安。 和李裴同一届的博士学姐推了他一把，说：“李裴，你以后能不能别张嘴就骂人了？人家小喻脾气这么好都受不了你。” 李裴苦着脸不敢反驳，却发现喻归安的眼泪越擦越多。他顾不上再仔细听别人都怎么指责他，只能小声跟喻归安说：“小喻，不想读博士可以不读，可以不读的！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啊……” 喻归安摇摇头，想说话眼泪却止不住。 他当然知道李裴没有针对他的意思，他也不想这样。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大三的时候，喻归安终于攒够了几年的奖学金，买下了去往美国的往返机票，准备给费云白一个惊喜。 那时已经是大三下学期末尾，有长长的假期，他想象着费云白见到他时惊讶的表情。 为了避免在这时惹怒费暮，喻归安甚至极为罕见地表现了顺从，被费暮按着玩弄了很久，试了很多以前从没玩过的花样。 ……他被弄伤了。 类似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喻归安擦了一点药，并没有觉得这次和以前会有什么区别。 然而，意外确实发生了。 他买的航班在晚上起飞，当天上午则是最后一门期末考试。早上起床时喻归安觉得有些头晕，他强撑着去了学校，没想到没答几道题就觉得天旋地转，晕倒在了考场上。 等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不仅没有答完试卷，也错过了那班去往美国的飞机。 那次之后，喻归安消沉了很久。因为考试的缺席，他失去了保送研究生的机会，也错过了那年的国奖。 也就是从那次起，他单方面切断了和费云白的联系。 他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但他真心热爱自己选择的这个专业，他真的想继续读书。 但这次的机会，他又错过了。 回到家后，喻归安情绪依然低落。他推开卧室门，费云白正坐在椅子上画画。 费云白看了一眼，就知道男友心情不好。他有些困惑为什么只是去了一趟学校，就让喻归安如此难过。他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和手写板，想走过去给他一个拥抱。想了想，又拿起笔记本，调出一张图给喻归安看。 “这次的原画甲方终于觉得可以了，给你看。” 喻归安走过来，神色温柔地低头看着屏幕。 “嗯，好看的。”他知道费云白很会画漂亮小姐姐，这句夸奖也是真心实意没有任何敷衍，“你画女孩子画得最好。” 听到夸奖的费云白笑得开心：“但他是男孩子呀！” 喻归安：？ 他又低头仔细看了看，小人儿留着披肩发，眼睛大大的，个子却小小的，四肢纤细。 以喻归安的直男审美来看，这就是个小姐姐。 费云白仿佛看出了喻归安的内心活动，得意地说：“你别看他长得像小姐姐，实际上掏出来比你都大。” 喻归安：？ ………………………… 他条件反射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费云白从椅子上站起来，两只手环住男友的肩膀，非常不走心地讨好说：“好吧好吧，没你大，没你大。” 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开玩笑，喻归安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抱住费云白。 他嗅着恋人身上的柑橘香味，侧过脸在他颈间留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