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万里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罗霄给他温在锅里的早饭都已经有些凉了。之前罗霄摸不着万里云的口味牛奶豆浆都买了一份，万里云想着小孩子要长高应该多喝牛奶就自己选了豆浆，其实只要是甜味的饮品他都能接受，他也更加偏爱牛奶一些，不过牛奶比豆浆贵上一倍，要学生仔每天买两杯牛奶日积月累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小万老板嘬着吸管想周末还是要先把罗霄的班给排起来，最好让人家去负责二楼的区域，人少一些，免得他遇到同学朋友觉得尴尬，也闲一点，可以挤出点时间复习或者背书。 罗霄这几天作业都完成得很认真，虽然正确率还有提升空间，起码每一门的卷子不再是大片的空白了，上课也能勉强跟住复习的进度，一下课就贴着老师问错题，终于完美融入班级里的复习气氛。 八中上头还有一中二中，都是市里最好的学校，往下就是八中和二十二中的激烈竞争了，每年两所学校都是比完重点比本科，不过再好的学校也会有上不了大学的学生，可能是读书没有天赋或者高考失利，罗霄原来想自己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这一种了，但是万里云气得拿书把桌板拍得啪啪响，说自己一个光荣校友怎么同居室友的眼界这么低。 不是非要你去考什么211、985，全中国的名校一共才多少所，顶尖人才一共才多少个，只是你连努力都不去努力的话你还谈什么未来的选择，你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我不是想替你做什么决定，我也只是站在年长者的角度给你一点建议，也并不是考不上好大学或者考不上大学就没有出路，人才可以推动社会发展，但是这个社会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从普通的大学毕业拿着普通的文凭，只需要稳定的生活就可以了，但是你一只羊不能连羊毛都长不出来啊。我希望你以后可以选择你喜欢工作的资格，而不是被工作选择。” 万里云见过不少学生，高三生应该是最天真浪漫最激情澎湃的一批人，他们对未来还有憧憬与期待，还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还没有被磨平棱角，不应该是罗霄之前那样得过且过的样子。 罗霄晚上吃了满满的三碗饭，万里云夹菜的频率直线下降，把荤菜都推到了罗霄面前， “这么饿啊？” “下午篮球赛。” 哦，高中男生的生活本就不应该只是读书，还要有奔跑和汗水，各种球类与游戏才对。 “这么厉害？打得开心吗？” “你不问了赢了吗？” “唔，那你赢了吗？” “嗯，下下周五决赛。” “哇我们罗霄好厉害！” 罗霄先前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等万里云真把话说出口了又突然间有些难为情。万里云给罗霄添置了一些衣物，不过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买的，白色的羊毛衫轻薄又保暖，罗霄生得白，粉粉白白的看起来嫩得要命，不欺负简直吃亏。店里其他人见了忍不住和小万老板一起揶揄现在人前面皮还薄还会害羞的罗霄，学生仔打了个嗝就起身不吃了，万里红喊了两句都没喊住。 下楼的时候罗霄看到圆圆在摆陈列的小物件就过去搭了把手，学校边上的商店都喜欢卖一些有趣新奇的小玩具，罗霄店里也不例外。 “这什么玩意儿？还挺沉，金属的啊？” “云哥买的测谎仪，说是之前看直播的时候看主播们玩挺有趣的，进了几个看看好不好卖，结果销量不错，就剩最后一个了。” “测谎仪？这玩意儿有用警察局可以倒闭了。” “哎呀，小玩具嘛，女孩子都愿意买的，霄霄这么较真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谁，谁找女朋友了！” “哈哈哈哈，害羞啦！” 店里的人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反正这会儿客人不多就围过来起哄让罗霄试试那个测谎仪. “哎，你们成年人是真的无聊。” 罗霄把手伸进那个装置里面，橙橙帮他把固定的绑带粘好，粘得相当紧，罗霄都觉得自己的手掌心都要嵌进那金属的贴片里。 “说谎的话会被电疗哦。” “说的那么玄乎，你们是不是傻？” 万里云看罗霄已经被套牢了，站在边上凑热闹问了一句： “上课有认真听课吗？” “……有，你这什么屌问题。” 过了两秒钟机器闪着绿灯，发出叮的一声测试通过的音效。 “有一米八了吗？” “没有。”罗霄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这群人真的傻逼。 “叮。” “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腿好看的。” “叮。” “喔唷霄霄有品位诶。” “诶诶，不玩了！再不回去要迟到了！” “那霄霄谈恋爱了吗？” “没有！” 罗霄下意识地反驳了这个暂时被排除在好学生选项之外的行为，他看了万里云一眼发现对方抱着手臂擎着一抹坏笑，接着掌心就传来一瞬间刺痛的感觉。 “啊！” 学生仔毫无准备被电得跳了一下，疯狂地甩手，但是那个装置的绑带被橙橙贴得太紧了，罗霄手忙脚乱的一时间竟然也解不开。 “呀，霄霄这样女朋友知道了要难过的呀。”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快给我解开！” “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接吻？还是为爱鼓掌了？” “你们下流！啊！痛痛痛！要迟到了！走了走了！” 罗霄连着被电了三下面色涨得通红，也顾不上去接绑带了，胳膊使劲甩了几下把手抽了出来拎起万里云给他打包好的小蛋糕就飞快得往店外跑，刚迈几步就被在门口守株待兔的万里云抓住了腕子。 “干，干嘛啊？” 小万老板摸了摸罗霄手背被勒出来的红印又去揉他的掌心，动作挺温柔就是话里满是调侃的味道， “还痛不痛啊？” “不，不痛了。” “说话都结巴，被电傻了？” “才没有！” “去学校吧，路上注意安全。” 万里云玩够了拍了拍学生仔的屁股才放人家走，回了店里郑店长过来撞了撞万里云的肩膀一脸八卦， “哎哟小孩子怎么这么好玩？” “就你们喜欢欺负人，赶紧把远程控制关了，本来就不聪明玩坏了就更笨了。” 罗霄晚自习在写综合卷子，边上同桌找他闲聊都没有参与，一口气写了两个小时才趴到桌面上缓了缓，趁着老师出去上厕所的空当拆开便当盒把奶油小方分了一半给同桌堵住对上叽里呱啦的嘴。 咋就有些人不用写作业成绩都这么好？ 罗霄卷子写得心累，冷冷地瞥了同桌一眼，对方立即禁声了罗霄才松开了眉头。学生仔一手捏着小蛋糕一手揉了揉砰砰乱跳的心脏，电流穿过的感觉让人刺痛麻痹有片刻的失神，只是那么一瞬间，或许连一秒钟都没有，心脏被外力作用而疯狂鼓动着，直到后面又被电了好几下，罗霄一时间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心虚还是心动。 上一回心跳这么快的时候还是在万里云的床上，两个人刚做完那档子事，罗霄精疲力尽地伏在小万老板单薄的身体上，在每个隐蔽的位置留下自己的痕迹，最后一个吻痕烙在对方的胸口，他亲吻对方以同样频率震动的胸膛，撒娇耍赖都用上哄着人家磨着人家再和他往被窝里滚上一回。 这是喜欢的感觉吗？ 罗霄不怀疑自己喜欢拥抱万里云，或者把自己埋进万里云怀里的满足感也让他觉得很奇妙。 这就是让人心动的感觉吗？ 提早品尝了欲望的甜美滋味反而让读书仔有些不知所措，他迷恋万里云温暖湿润的身体，是不是也同样沉迷于那个将他从黑夜里带回家的人呢。 下午放学后到晚自习前成为了每个班级临时篮球队的为数不多的训练时间，小万老板不想罗霄两头跑就干脆每天下午装了便当给人带过去。他母亲是八中老师，他自己也是八中毕业的，和老师保安都熟悉，打个招呼就能混进去。 罗霄一开始还有些难为情，别人都是面包方便面凑活一下，自己三荤一素一汤的比起来也丰盛太多了，也不想万里云每天多出门一趟，明明是个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懒人，两个礼拜送饭愣是没有缺过一天，天天准时。 这一周是月考，罗霄突击了半个月自觉成绩绝对比之前一模的时候要进步不少，万里云礼拜四送完饭后还背着罗霄去找了他的班主任，他自己当年也是王老师教过的学生，不过高一的时候理科过于不堪入目加上对于文科的兴趣就毅然决然地抛弃了生物，导致现在看到严厉的王老师还有些心虚。 “罗霄比你当年强多了，不像你会考一结束和生物的缘分就到头了。” “哎这么久了别提了！诶？这个是什么？新制服这么潮吗？” “怎么可能，现在校服不好看吗？这是他们这次篮球赛女生说要搞啦啦队，正好考试结束了让大家也放松放松，劳逸结合嘛。” 哇哦现在的女生很懂嘛。 万里云捏着裙子拎起来看了眼，宝蓝色的裙摆俏皮又活泼，没有内衬，上衣是白色的泡泡袖，这个天气，女孩子天生都不怕冷吗？ “这件看起来有些大啊。” “这件尺码错了，班里哪有一米七多的女孩子，哎浪费浪费了。” “诶王老师那这件给我了吧，正好店里搞主题活动差件裙子也省的我去买了，回头转你账上啊。” “你要啊？也行也行，别钱不钱的，拿走拿走。” “那不行，学生班费出的吧，不能少了人家的。这次是月考和篮球赛一起么？” “篮球赛后出成绩，够意思吧？下礼拜一成绩就出来了，看罗霄最近上课挺认真，应该有进步。” “那就麻烦您多盯着些了，他之前落下的有些多。” “这要你交代？他不是我学生？好啦来都来了一起把卷子改了。” 小万老板被捉住干了一个晚自习苦力，一整个办公室的老师他都认识，好在现在临近高考了，学校的月考为了模拟测试也都是用涂卡器，一个段这么多学生成绩统计起来也方便，他去记了一下罗霄的成绩倒也不准备现在就和罗霄说，毕竟学校都把成绩公布安排在篮球赛后面了，他也打算先给学生仔好好过一个周末。 晚上罗霄洗了澡趴在床上，今天万里云倒是没盯着罗霄听写默写，罗霄自己还心慌了起来抓了本英语书开始背，免得小万老板心血来潮过来抽查。 “今天这么乖？” “哪天不乖了？你洗好了？” “嗯，累不累？饿不饿？给你叫个夜宵？” “不了，有些困，想睡觉。” 万里云上了床骑到罗霄肩上给人按肩颈，小万老板穿着冬天毛茸茸的睡衣还是小小的一团，脱了衣服身量也没和高中生差多少，坐在罗霄身上也没几两重，倒是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罗霄这礼拜篮球打得胳膊酸腿疼，万里云摸出了瓶快要过期的药油给人揉胳膊揉腿，一套做下来自己又出了一身汗，白嫩的掌心被药油浸得泛红，搭在罗霄肩上的时候还能闻到一阵有些刺鼻的药味。 “你明天下午有事吗？” “有什么事比看哥哥打篮球重要呀？” 罗霄反手抓着万里云的脚踝在手里轻轻摩挲着，小声问： “要是这次赢了比赛可以要个奖励么？” “想要什么奖励？” 万里云被罗霄扣着压倒了身下，下意识地抱住了身上的人，少年的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是这段时间熬夜复习的证明，万里云自然是看得懂学生仔眼底浓烈的欲望就顺势拉下人亲了亲对方的耳朵， “要什么奖励都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