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师兄回来了。” “什么，是哪个大师兄？” 飞霞门一日之内流言四蹿，门中上下无不惊诧万分。 而无咎，正捧着茶盏，等待他的师尊。 他重新换上白裳，垂眉敛目，神情淡淡。早就得到消息的君卿拱手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着这百年来的变化。 无咎太过心急，他逃出生天不过短短三日，腰腹臀部之间还留着印记，动弹一下就觉得浑身疼痛，身子也酸软，几乎要直不起来。但是他仍然不动声色，仿佛衣服一穿，什么就都没有发生一样。 “许久未见，不知这门中有多少弟子，师兄我正好想看看。” 神色淡然的无咎没有注意到君卿突然瞪大的双眼。君卿一瞬间就遮掩起来，只剩下惨白的脸色，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无咎不着痕迹地撑了一把门框。 偌大的院子里，站着不少的人，屋外，一些不入流的弟子也翘首以盼，他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去，心中无波无澜。 和他里应外合，救他出逃的人，已经被他给剁碎喂了野兽。 那安楠接了任务外出，现在还追寻不到。 长老和师尊们，正带着年前的弟子，扫除近些年动荡不安的地方，除魔卫道。 “师兄！你这几年去了那！” 问话的是一个颇受看好的小弟子，年纪轻，模样俊俏，无咎一听，就记起来，是这个人扶着他的双腿，痴迷地亲吻。 “是啊，我可想师兄了。” 无咎忍不住侧头，嘴角不仅微微扬起。 是了，这个是那个逼着自己啜泣，哭喊，让自己失禁的畜生。 仔细一看，对方似乎温文尔雅，挂着的笑容也足够讨好谦卑，仿佛和那个声音阴暗，手段下作的人完全不同。 无咎摇了摇头，右手一伸，一把魔剑凝于手中。 底下众人齐齐变了脸色，有的人见势不妙已经拔腿就跑。他们万万没想到，曾经自己百般欺辱的性奴，如今却实力强大地可以任意收割自己的性命。 无咎并不多话，他一剑一人，本来他为名门正派的大师兄时，修为已经是佼佼者，更不要提及修行淫道魔功之时，说来也是可笑，如今实力，也少不了下面众人的日日浇灌。 “君卿师兄，为什么大师兄要见那些人啊！” 几个小姑娘围在一起，颇有些羡慕地看着远处。她们也很想念师兄啊。 君卿勉强笑了笑，“你们问那么多做什么，师兄自然有自己的用意。” “哼，就是好奇嘛。” “不过那些人，往日里念叨着师兄师兄，如今得了机会亲近，回头还不炫耀一番，真的好气啊！” 君卿的笑意几乎破碎。 他早就分了神识去师兄那处。师兄遭遇的种种他已经全部知晓，可是他却因为自己的私欲而选择放纵他人，如今闯下这滔天大罪，也该由他一力承担。 可是一边是相熟的师兄弟，一边是令人发指的禽兽。每个人都是如此纯然地注视着师兄，甚至被逼迫至角落，被杀得兴起的师兄剁成七八块的惨烈情状，眼中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神态。 君卿甚至怀疑，那把冷厉的刀锋，是否也有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天。 脚下尸横片野，鞋子都被血水弄得湿溻溻的。无咎喘息着把头发撩到脑后，脸上显出一片红意。 愉悦与畅快在体内横冲直撞，缠斗中的伤痕抵过了身体空虚的焦躁感，他喘息阵阵，眼中雾气蒙蒙，一副仿佛被人疼爱过的神情。 他甩了甩手中的剑，血水被甩出去。他冷冷地看着某处，舌尖不由得舔上唇瓣，眼神又变得阴郁痛恨。 他已经分辨不出，自己要往哪个方向前进，被爱抚的身体正在不甘示弱地震颤，血腥与杀戮的兴奋刺激了他的欲望，他的白衣早就泼满血迹，连唇瓣也殷红如血。 直至上空劫云将至，四处有不少神识游离探测，无咎才猛然醒神，远遁而去。 淅淅沥沥的大雨中，血水被冲得流淌至身下。无咎闭着眼睛往前踉踉跄跄地走着，面色苍白。 劫云尾随而来，而身后并无追兵，估计看着这雷云态势不敢靠近。无咎停在旷野，仰头望去，是翻滚不断的重重雷云与瓢泼的大雨，雪白的雷光在云层中胡乱闪烁。 他并未需要渡劫，杀死一干修士也称不上天诛地灭。雷云紧随而来，让他摸不着头脑，更是心生无力。 闭上眼，回忆着得到天机之后的日子。天机中，虽然他的师弟百般被人凌辱，身体更是不堪，可是最后也是坐享齐人之福，成为天地间仙魔两界的共主，怎么到他，就要遭这雷劫。 他难免心生悔意，不该夺师弟机缘，大不了他虚与委蛇，不问世事，在仙魔和平的时期，做个飞霞门的实权峰主，也未必不好。 “你……” 无咎睁开眼，望着声源。 他长身玉立，衣服紧紧贴着身躯，血水已经被冲刷干净，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粉色。脸上的神态仿佛尽数被洗去，只剩下迷茫的眼神。 靠近他的是一个青年，一身黑衣，雨水避而不湿。目中似乎隐隐有雷光闪过。 “怎么……” 仿佛在犹豫一般，青年鼓足勇气靠近他，无咎不避不闪，看着对方把手放在他的肚子上。 “这头孽畜，不值得降临人世，我替你除了他，好不好？” 无咎身形微微一晃。 仿佛拨开迷雾一般，他的小腹居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微微凸起，他的手指也颤抖地按在自己的腹部，仿佛感受到有生命在里面涌动。 什么……时候？ 他手指并住，就要按着肚子开膛破肚，立刻就被青年攥紧不动。 “不行的，这样子是不行的。” 青年摇摇头，他靠近了撑着无咎，手掌用力贴着浑圆的肚子往下，“你要先这样子，摁出来，天地之间，胎为原初，最不易破坏，如果成了死胎，怨愤极深，更是助长其魔功。” 无咎痛得抖了起来，唇瓣被咬得失血。 青年撑着他的身体，不一会儿，无咎已经肚子浑圆如同十月怀胎的妇人，腹中胎儿更是活泼得拳打脚踢，弄得他冷汗津津。 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魔蛟的笑声，在天雷中灰飞烟灭的魔蛟居然留下内单，本该值得怀疑，他虽然身行淫道，但是如此无力挣扎更是荒唐，蜷缩百载，大概只是为了此刻翻盘。 腹痛如绞，在雨中湿透的无咎禁不住脸色发白，雨水打湿他的脸庞，落入他的眼眸，忍得发红的眼眶里蓄满痛楚，只有紧紧抓着青年的臂膀还有力气。 青年抱着无咎心急如焚，这并不是魔蛟有意折磨无咎，只是无咎心中生恨，起了抵抗，魔蛟才不得不紧紧抓着他不放。他有些懊恼自己先说出来事实，但是如果不说，百年来他化身为人，追逐魔蛟，就没有了意义。 无咎断断续续地呻吟着，身体又热又冷，青年火热的身躯把他紧紧圈住，笨拙地拍着他的后背。 他痛楚地喘息着，身上已经是冷汗密布，鼓胀起来的腹部里面有活物在游动，似乎可以听到那不详的声音。 青年有几分着急，魔蛟狡猾，此刻搅弄风云，让雷劫无法降下。等到他脱胎成形，变成了天地初魔，便是这九天雷劫也无可奈何，到时候再抓着无咎，只怕更是无所畏惧。 蛟龙一途，得正道可以成龙而飞，位列仙班，虽然如今仙凡通道鼻塞，但是以异兽身躯之强悍，足以冲破封印。 但是如果修的是邪道，成魔之后，未必不能强行打开魔界通道，为祸凡间。 雷是天地劫雷，千年来未曾再度受到召唤，百年前的异动，让他第一次醒来，知道自己的宿命就是斩除妖邪。 但是如今…… 他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身形修长的男人挺着肚子在他的怀里啜泣呻吟，瘦削修长的身躯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他不禁更加用力地抱紧，笨拙地想要给予一点抚慰。 无咎痛得失了血色，眼前都是一片昏黑。或许是痛得过分，他短暂了失去了一瞬的清醒，等到再度恢复清醒的时候，那难以忍耐的绞痛变得微弱了些。 “要怎么样……才能杀死它？” 痛得眼眶湿润的无咎轻轻地吸着鼻子，喉咙干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青年仿佛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他不得不用力攥着对方的衣服，贴着对方的耳朵，又说了一次。 魔蛟似乎知道他的狠心，在肚子里又恶狠狠地抓挠起来，无咎不由得闭紧双眼，靠着青年的肩窝咬着唇瓣泪流满面，冷汗连连。 一定要让他死。 藏在虚弱的外表下，湿润的眼睛里，是刻骨的恨意与冷漠。他还记得当初得知异兽须从胎重新来过，还要与怀胎之人永生纠缠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走上如此可悲的命运。 他痛得几乎发抖，仿佛听到魔蛟在低声怒吼。不由得飘出一个无关紧要的想法。 在他所没有看到的未来天机之中，那个风光无限，仙魔通吃的师弟，是否也如此怪异，如同十月怀胎的妇人，生下要与自己淫乱的魔物。 他咬得太过用力，从唇缝里兜渗出血腥气来，更多的被他用力咽下。这种自虐般的控制终于让他疼痛稍缓，能够稍微配合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