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叮咚！” 伊格从房间里跑出来下楼，匆匆奔到门口，按下把手将大门拉开一个小缝，然后又推了回去。 “哎哎哎！”安德鲁迅速朝门缝里卡住一只脚，“你干嘛！” “太丑了。”伊格指了指他头顶，“我真的不想认识你。” 大概就连安德鲁的父母也看不下去了，找了顶黑色的鸭舌帽扣在他头上。红色的短发从帽檐周围乱七八糟支楞出来，在午后的烈日下挂了一圈汗水，显得相当颓废。 “又不是我想。”安德鲁挤进玄关，两下蹬掉鞋子，摘下帽子随手丢在沙发上。他来了太多次，在伊格家已经能和在自己家一样自在，“快快快，把上次那盘卡带拿来，我还没打完。” 伊格翻了个白眼。“你说了今天做数学。”虽然雷蒙德没有严厉要求，他还是想要负起责任。 他把哀嚎着的安德鲁拖上了楼。 “这就是你的作业？” 伊格提溜着干干净净的白纸，看向心虚看向天花板的安德鲁。 “这不是不会嘛。”他立刻笑嘻嘻地给伊格按肩膀，“就等你了。” 伊格都懒得劝他了。暑假已经过了两周半，安德鲁的作业依然一字未动，早就做好了等捞他现成的准备。只是两人关系够铁，安德鲁在学校帮过他不少忙，所以伊格也不和他计较。 “笔。”伊格把抽屉里的作业本抽出来丢到桌上，“自己抄。我去厨房拿水来喝。。” 安德鲁赶紧双手合十致谢。 伊格拉开冰箱门，皱起眉头。 昨天放在架子上的三瓶可乐不见了，除此之外还少了许多东西。他记得有时连外卖都懒得点，冰箱里应该存有一些纯净水和速食食品。 看起来就像有人要去荒岛求生前洗劫了他家冰箱一样。 这两天没有出过门，伊格确信家里没进过贼。而能拿冰箱里东西的除了他就只有兰登。但主卧从门到厨房就那么点距离，兰登已经懒到路都不想走了吗？ 不过反正为他两伙食费掏钱的人是兰登，他也不能批评什么。伊格摇摇头叹口气，将雷蒙德给他的钥匙串揣进兜里，带上一点零用钱，打算去街角的便利店再买些可乐回来。 他回到卧室时，安德鲁正盘腿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写完了？” 伊格将可乐放到他手边。 “感谢兄弟。”安德鲁跟他击掌表示庆贺，“给你送个礼物。” 他话音未落，伊格裤兜里就叮咚一响。 “什么东西……”伊格掏出手机，点开安德鲁发过来的链接。 激烈的肉体碰撞声混杂着妖媚的欢叫。伊格没开静音，音量开到最大，吓得他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你他妈！”他眼疾手快关掉屏幕就要揍安德鲁。要学校寝室他笑笑就过了，这可是在自己家。虽然雷蒙德不在，兰登肯定也懒得管他的屁事，但伊格还是有点心虚。 “别打别打。”安德鲁抱住头，“真是好东西。” 伊格拽了两下他的红毛泄愤，调小音量，重新打开手机，很快又关掉了。 “还行。” 画面里的Omega身形柔美，坐在Alpha的身上起起伏伏，胸前两团被颠得上下乱颤，仿佛随时都要碎掉。他身下的Alpha掰开Omega两条细嫩的白腿，用力挺腰顶撞身上的美人。 专业的设备与精心布置的场景能使Omega的身体精细地展露在画面中。伊格对这样的影片已经见怪不怪，但Omega满足的呻吟千回百转，拨得他心头有些激动。 即便如此，伊格并没有主修体育的安德鲁那么旺盛的青春荷尔蒙需要随时随地发泄。他深呼吸，一股沉闷的湿气钻入鼻腔努力浇熄细小的邪火。伊格朝窗外望去，发现天际线积聚了一团厚厚的乌云。 “要下暴雨了。” 在盛夏若是碰上连续多日晴天，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一场倾盆大雨。伊格推着安德鲁赶紧下楼。他家离这里仍然有一小段距离，若是安德鲁来不及赶回去就很麻烦了。 “我今天还没玩到呢！”安德鲁抗议。 “下次再来。”伊格从柜子里给他塞了一把伞。 少年嘟嘟囔囔地接过伞。“兰登不在家吗？我还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借我卡带。” 伊格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按理说兰登知道安德鲁来了，至少也会出来打个招呼。然而男人今天却一反常态闷在房间里不吭声。 “你先回家，我去跟他说。” 当然不会，他才不要自找麻烦。反正安德鲁转身就忘了。直到看着安德鲁快速朝着自家方向跑去，伊格才关上门，回到自己书房，提起笔重新开始做作业。 没过多久，一道惊雷便劈碎了阴沉的晚空，电线杆上停歇的麻雀霎时逃得一个不剩。 闪电撕裂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崖，四面八方的流光坠入深谷。狂风席卷过城镇，将桌上的书页刮得哗哗作响。灰尘涌入，伊格不得不关上窗户。片刻，豆大雨滴此起彼伏砸下来，噼里啪啦撞上坚固的玻璃摔得粉身碎骨。忽然袭击的轰然雷鸣炸得窗户发颤，伊格无心再继续看下去纸上蚂蚁般细碎的字符，仰头发呆，凝望着大大小小的雨滴尸体碎片在玻璃墓地中组合重生。浑浊的水流冲刷过柏油马路与人行道夹缝间肮脏的尘土，淹没空无一人的街道。无垠天空倒扣在大地上，紧紧捂住城市吐纳的气息。 伊格将书放回书架上。也许是暴雨带来气温骤降，他单薄的身体有些发冷，需要一点热腾腾的食物安抚。 然而直到拉开冰箱，伊格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下午只想着给安德鲁带可乐回来，没买多的东西。而根据现在外面糟糕的天气，即使点外卖，短时间内也无法送到手中。 今天没晚饭吃。伊格本想忍一忍再出门，然而肚子却很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这样的暴雨往往要持续好一会，若是等待雨停，恐怕要到深夜。 他苦恼地坐回客厅的沙发。因为兰登似乎已经习惯了被雷蒙德照顾，在生活上是个实打实的大爷。为了避免被饿死，伊格只能自己安排和他的一日三餐。而昨天冰箱里的储备至少够两人三五天的口粮，兰登胃口再大，也不可能一晚上将其全部消灭。 他得去找兰登把存粮交出来。 就算再如何不对付，终究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伊格在主卧门口徘徊片刻，敲了敲门。 “兰登？” 没有回应。 睡着了？伊格犹豫了片刻，又用力地敲了两下。 还是没声。 伊格心下好奇，扭动把手，然而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纹丝不动。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他紧靠在门板上侧耳细听，然而窗外雷雨的轰鸣掩盖了一切声响。兰登再如何讨厌，也是雷蒙德的爱人和他名义上的父亲，伊格断没有不闻不问的道理。他心下一急，掏出了之前雷蒙德给他的钥匙。 金属们叮呤哐啷互相碰撞。伊格排除掉认识的，随便拎起一把就塞进了锁孔。 咔哒。房门应声而开。 灼热潮湿的雨气争先恐后挤出狭小门缝逃窜。卧室没有开灯，一片漆黑。门窗虽然紧闭，四周墙上竟然湿得能沁出水珠。伊格站在门口，却像是被外面的暴雨浇了浑身湿透。 “滚出去！” 男人嘶哑的咆哮狠狠揍上脆弱的耳膜。 “我只是想来看看……” 他条件反射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正在此时，一道闪电劈过墨色深空抹去了他的后半句，照明黑暗的肮脏房间，也映亮了床上人惊惶的神色。 被子堆成一团被踢到了床脚。雷蒙德上班穿的衣服被揉得满是褶皱，从敞开的衣柜门到床上乱七八糟铺了一路。兰登满身挂着汗水，嘴里咬着自己的上衣下摆，腹部还沾着可疑的透明液体。他下身赤裸，只有一件衬衫挡住了臀部和关键部位。失踪的晚餐堆在窗户旁的桌子上，旁边横七竖八倒着几个空的水瓶。 钥匙串砸在地上摔出清脆声响。伊格手心发抖。 “出去……” 伊格以为撞上这样大场面的自己必死无疑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兰登没有冲上来直接给他一拳。他只是将身子蜷缩得更紧，手指紧紧捏着那些沾染了雪松气息的布料。 兰登显然早早预料到了发情期，所以提前将必需品像仓鼠一样都屯到了房间里，也反锁了门阻止信息素的泄露。然而伊格的意外闯入将完整周密的计划踩得粉碎。直觉告诉伊格走为上策，可脚不听大脑使唤，怎么也挪不动。在理性主宰前，信息素交缠引发的生理本能带着他做出了更快的决定。那些滋润的水气兑进浓郁的樱桃酒香，勾着他的脚踝将他一步步朝着床拽去。 没有什么能比青春期少年涌动的荷尔蒙更加炽热。他刚刚才在房间里看了半部片。情欲只是暂时藏下，并未彻底消失。湿淋淋的雨水贴在裸露的皮肤上，让伊格后背不断冒出粘腻的冷汗。独属于兰登的信息素没有一般Omega的温柔芳香，反而沉闷深郁，如天上厚厚蓄着的乌云。 他生来就是一场暴雨，铺天盖地，毫不留情席卷过人心。 暴雨本人在努力用凶恶的神色吓唬伊格不要靠近。可他发抖的胳膊和紧咬的牙关却毫无威慑力。伊格注意到搭在兰登身上的衬衫浸入了些许湿色痕迹，显然不是因为泼了水。相隔大半个月，这间屋子里的雪松已经变得稀薄，即使依旧冰冷骇人，却不足以威胁到高速蔓延的酒香。发情期中Omega汹涌的信息素无疑是Alpha最甘美的毒药。 刚才做数学题时条理清晰思绪脑被雨水泡成一团浆糊。从未真切品尝过Omega滋味的少年Alpha第一次觉醒了狩猎者的本能。湿润的Omega像老鼠夹上的奶酪，明知事后必死无疑，伊格也还是忍不住向前扑过去。 兰登的拳头也随之而至。伊格条件反射挡住，两人扭打在一起。虽然信息素压制下，发情期的兰登体力远不如平日，但凭着年龄和身形的压制他仍然略占上风。而伊格在学校一直充当着乖孩子的角色，与野路子出身的兰登打架水平实在不能相比。 但兰登动作上的漏洞实在是太多了。他似乎有意护着什么，一直没有用上全力，只是将伊格当只烦人的苍蝇不断赶开。 目标反抗刺激了Alpha骨子里的骄傲和愤怒。欲望催动伊格红着眼睛，手上一下猛然使劲将兰登摁在床上。男人瞬时抬腿狠狠踹向他腰间。伊格被冲击力撞得倒退几步狠狠砸在衣柜门上，捂着后脑勺疼得嘶了一声。 这个动作也让兰登腿间的衬衫滑落到了地上。他匆忙想要捡起，然而伊格已经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凉气。 一圈精致的银色金属紧紧箍着勃发的柱体，限制了里面膨胀的性器，看得伊格一阵肉疼。这明显是兰登刚才不断回避的原因。 再掩饰也已经丧失意义。兰登嗤笑一声，“看够了？”他问，“滚吧。” 兰登似乎并不喜欢它。伊格想来想去，觉得还能做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 “……他？” 兰登懒散地躺倒回床上。因为暴露了秘密，他肆无忌惮地张着双腿，露出沾满清液的大腿根部，完全不把自己面前的人当Alpha。他没有回应，显然是承认。 “现在明白了吗？你敬爱的雷蒙德，”他斜眼看向靠着衣柜不知所措的伊格，“就他妈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