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沈庭是当天下午走的。

    很突然，收拾了行李带了相机就往苏州赶。

    原本让他推脱晚几天才有的档期却突然改了时间，找他拍摄的模特也很惊讶。

    阴晴不定说走就走的也就沈庭能做的出来了。

    许越关了花店的门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他人领着饭盒推门进去，走到小鱼棚那又停下。

    小雨棚里停着沈庭的机车，　黑色车身上涂了两个绿色的小鲨鱼。

    还互相吐着绿色的泡泡，有点丑。

    这是沈庭自己买了颜料画上去的。

    许越看着那两只对视吐泡泡的小鲨鱼有点想笑，他人又突然想起上午沈庭进门是叫的那声哥哥。

    机车后座上放着的头盔有点歪，许越走近了顺手给他扶正。

    做完这些他人才离开，进了院沈女士还没睡，摆弄着墙角开的正好的夜来香。

    “越越回来了，饿不饿，妈妈给你做吃的。”

    许越还是不适应这种血缘相亲的疼爱，他人总是感到受宠若惊，无措着磕磕巴巴说着拒绝的话。

    “不，我，我，不饿。”

    他说着要走，瞥见沈庭屋里暗着又犹豫，半晌还是停下脚步转回身叫了声妈。

    单个音节落下他就哑口无声了，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女士是高兴的，她人解了围裙接了许越手里的饭盒。

    “怎么了呀跟妈妈讲的，饿了？你慌什么的呀妈妈又不是外人。”

    六月天夜晚闷热，许越立在那热出了一头薄汗，他人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问沈庭睡没睡。

    沈女士心疼孩子撵着他回屋：“去屋里讲去屋里讲，外面热。”

    被这样稍微有点急促的语气一激许越他人终于肯问，一紧张说话还是磕绊。

    “庭，庭庭”他想了半天叫了沈庭的小名：“他，睡了呀？”

    许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他却觉得不好意思问出口。

    沈女士看他那紧张模样又是疼有是想笑，只好撵他回屋：“哦哟，你弟弟呀，今天下午风风火火就走了，说是去苏州给人家拍照去了……”

    说到这沈女士顿住，竟然也有点犹豫，于是她人看着许越的脸色试探着开口。

    “越越啊，你要是想回去……妈妈跟你一块回去看看的呀……”

    沈女士是吴苏人，许越十六岁之前是从吴苏长起来的。

    许越看着明显有点慌乱的沈女士连忙接声：“没事，我就随口问一问”

    说完他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情绪，有点慌乱再给自己找借口。

    “妈妈，我，我上楼去睡了。”

    身后是沈女士的叮嘱：“去吧去吧，明天多睡会的呀，不要起这么早，想吃什么跟妈妈讲的呀……”

    他头也不回满口答应，上楼关门那刻看着楼下仰头看他的沈女士又顿住关门的动作。

    许越笑了，左脸上有个小小的梨涡。

    他人看着楼下笑起来同样有梨涡的沈女士轻声。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冲破枷锁，温暖又安心。

    他人轻声：“妈妈晚安”

    这些天来第一次如此毫无顾忌，这一刻许越好像从岁月里找回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男孩来。

    他说：“妈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