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午夜客人
事情的开始是一个女人租了我的房子，她看起来实在太像良家妇女了，这让我不由得好好打量了她一番。 品味不俗的香水，爱马仕的皮箱，头发盘在脑后，是没有经过染烫的优质发质，一点也不像我这接待惯了的小杂毛们。 “那么，夫人你要租一间什么样的房子呢?” 我打量她，她也在打量我，眼神充满了对油腻死宅的不屑，“什么样都无所谓，我要住他旁边！” 说着拍了张照片在桌子上，我接过来仔细一瞧，照片上的男子长相秀气，样貌年轻，笑得一派天真灿烂，我瞅瞅他，又瞅瞅那女人。 “您儿子?” 她脸色一僵，气得似乎说不出话来，险些掀了我的桌子，“哪来那么多废话！到底有没有空房?” “当然有。”我笑了笑，我就喜欢看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控制不住情绪的样子，生来就锦衣玉食的人有什么资格瞧不起生在阴沟里的人呢。 我拿了串钥匙，领着她上了楼，楼梯间阴暗又狭窄，年久失修的木头踩上去吱呀作响，扶手上糊着一层油腻腻的灰尘。 她迟疑了，没有跟上来。 我静静站在楼梯上面回头等她，没有催促，我知道人在迈进万劫不复前总是要踌躇的，但最终，她们都会走进来。 果不其然的，她一脸嫌恶的跟上来了，她要的房间在三楼尽头，她照片上的男子就在她隔壁，完全符合她要求。 她左右打量着我的出租屋，看那斑斑点点不知道沾了什么液体的窗帘，地上缺损的地板，老旧的写字台和早该被淘汰的台式电话。 “你这怎么这么…落后?”问罢，又自己喃喃自语，“他就宁可住这种地方也不回家吗?” “这里信号不太好，有时候是需要台式电话的。”我还是保持着销售的完美微笑，这是我的服务宗旨。 “行吧，那他租了多久?” “一年。” “我也要一年。” “那位先生是一个月前付的一年…所以…” “无所谓。”她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给你钱，你别来打扰我们就行。” “那绝对不会。”我接过女人递来的大额钞票，数了数，正好，看来她也不是对这一无所知。 “那祝您生活愉快。” 我满意的拿着钱离开了，留那女人独自站在屋正中央，她那一身时髦的装扮与这破旧的小屋简直格格不入，但谁在乎呢，很快她就会和这里一样了。 我记得照片上那个男子，不如说，做我这行生意的，记性都得很好才行。 月前的一天晚上，那天雨很大，到了夜半时分，是我的一位常年租客把他带回来的。 雨幕里两个人看起来似乎勾勾搭搭，纠缠不清的，走近了我才瞧出来，那男子喝得醉醺醺的，几乎走都都不动，是我的租客硬生生扛他回来的。 “桃子小姐真是越来越有力气了。”我微笑着夸赞道。 她对我猛翻了一个白眼，“房东，就不能来搭把手?” 我摇摇头，“那可不行，他不是我的房客，不付钱，我没有照顾他的义务。” “你这个吝啬鬼！”桃子气得跺脚，我有点怕她把她的高跟鞋跟跺掉了，那我还得背她上楼。 她把那男人扔在了沙发上，自己站在大门口点了根烟，吞云吐雾。 桃子今晚穿了身红色的紧身连衣短裙，正面看着像很大一个红色蝴蝶结，上面刚好遮到乳沟，下面几乎到腿开衩的地方。 而背面就几根线扯住，从我这个角度看她，几乎春光毕露。 “最近生意很不好吗?”我从酒架上拿了只玻璃杯仔细擦了，给她倒了杯冰啤酒。 “管得严，没办法。” 桃子抽烟抽得太猛，声音都是哑的，我眼看着她从刚来这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到现在越发风尘起来，总做这行的人昼夜颠倒，抽烟又酗酒，难免会皮肤不好，眼神里也都是茫然。 “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冲沙发上的死尸努努嘴，“我再怎么不管你们，也不能允许你在大厅里“做生意”。” 桃子“嗤”的笑了一下，在我面前甩了甩头发，“我还不愿意让你们看活春宫呢。” 她慢吞吞的饮了大半杯酒，才总算有人回公寓了，看身影是个男的，桃子眼睛一亮，从吧台座椅上跳了下来，但在看清那人之后又撇着嘴坐下了。 我也跟着看了看，是303房的客人，一向早出晚归，跟楼里的人没什么来往，桃子睡了楼里大半的男人，却到现在连他房门都没进去。那是出了名的难搞。 “欢迎回来。”我热情的打了招呼，他看也不看我，转身就要上楼，我习惯的耸了耸肩，没当回事。 但他这次却停在了楼梯口。 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是沙发上的男子。 “你们认识?”桃子又找到了希望。 303皱眉，看了眼桃子——他鲜少正眼看桃子，“他是你带回来的?” “当然。”桃子骄傲的挺了挺胸脯。 “他是我…朋友，你仙人跳要多少钱?我给你。”303居然主动开口讲了价。 桃子扬起她高傲的头颅，十分不屑，“老娘做的是正经皮肉生意，从来不仙人跳。” 303被这大言不惭的话气笑了，“行，那你这“正经生意”怎么个收费法?” “正经生意就讲究个不能白嫖，你必须得睡我才算数，不睡光给钱那不成骗了吗?我不做那种生意。” 303被她这番胡搅蛮缠惹得心烦，我看得出他也不怎么擅长应付女人。 于是我“好心”的提议，“既然你不想让那位先生发生什么，你自己付钱，自己收货不就好了?” 303脸色更差了，半晌才硬邦邦的甩了一句出来，“我对女人没感觉。” 桃子倒显得神色愉快，“我就说嘛，不会有哪个男人拒绝得了我。” 正巧这时候沙发上的男人醒了，他环顾四周，迷迷糊糊的，正不知今夕是何年呢，桃子上去一把挽住他的手臂，“哥哥～你到我家啦～” “你家?”男人眨了几次眼睛，似乎还天旋地转一样，“你…是谁?” “是你的宝贝啊。” 桃子甜甜的笑着。 303看不下去了，过去拿开桃子的手臂，“啊！你干什么！痛！” 桃子一声尖叫。 “走。我送你回家。”303扶着那男人低声说。 那男人酒醉未醒，眼神迷蒙的看了303好久，“你…你…” 随后一声惊叫，“你不是…” “是我，但我对你没有恶意…” “放我走，放我走！”男子突然挣扎起来，一脸惊恐，桃子都被吓了一跳，远远避开，嘟囔，“今个晚上真晦气，一个两个都不是正常人。” “你听我解释…”303说。 “你别碰我。滚！滚！你这变态！恶心！” 303的脸色一变，“我觉得我很恶心吗?” “死同性恋！别碰我！” 局面僵在那了，303狠狠压着那男子不让他动，那男子抖得跟筛糠一样，几乎蜷缩成团。 然后303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神色发狠，直把那男子往楼上拽，“不要！不要！救救我！啊！” 他向我呼救，但这有这的规矩，我是不能参与管租户的事的，我只能默默看着他被拖上楼去，桃子看都懒得看他，一口把杯底的啤酒饮尽了，转身又出了大门。 “桃子小姐，这么大雨还要出去工作啊?” “不工作你养我啊?” 桃子的身影消失在深夜里，我有种莫名的预感，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送走桃子后，我将一楼大门锁上，这个时间基本租客都回来了，不回来的今夜就不会再回来了。 一楼只住了我自己，二楼以上给租客开放，我回到监控室，这里平时展示出来的都是门口和街角的几个摄像头，从来也没有人怀疑过它们。我对主屏幕进行了人脸识别后，监控屏幕自动切换到了各个房间的实时状况。 没办法，这里鱼龙混杂，我一个小小的房东总得有点保命的法子，一旦真出了什么事也好能即时处理。 监控里，正好303的男人拖着醉酒男回了房，这一路上不知道闹出了多大的动静，但一个出来看的人都没有。 进屋，303就把醉酒男死死按在墙上，我戴上耳机，听见他说，“唐慕，你还是觉得我恶心是吗?” 那个叫唐慕的嘴被按住，根本说不出话来，眼泪汪汪的看着303，他这一路挣扎得厉害，加上醉酒没什么力气，此刻腿都是软的。 “那我就让你恶心个够，我要你一辈子记住我！” 唐慕穿的是条紧身牛仔裤，被雨淋湿了很不好脱，303猴急的等不了，用大手在他下身抓来抓去，唐慕挣扎得厉害，可惜命根子被抓着，动弹不得。 那地方一硬起来，裤子更不好脱了，下身鼓鼓囊囊一大堆，唐慕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行了…” 303脱了兜帽衫，露出遍布伤疤的上身，“高二之后，离开曲县后我再没回去过，是你自己碰上我的。” 唐慕被他吓到了，又禁声了，只傻傻看着他，303脖子很粗，肌肉紥结，腹部上盘着像蜈蚣一样一条丑陋的伤疤。 303拿唐慕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这里，曾经肠子都被人扯出来过，我兄弟把它们塞回去，在黑诊所里缝的针，我硬是活过来了。” “我没什么撑不过去的事，我什么都没有了，打遇见你那天起，早就什么都没有了，死前能多睡你几次挺好的，你出这个门就报警我也无所谓。” 唐慕显然是个没经过什么事的白面书生，手直抖，抖得厉害，303根本不客气，顺着他一肚子的毛就把那白白嫩嫩的手掌塞进自己裤裆里，“要抖就找个好地方抖，别浪费。” 唐慕站不住，303干脆把他拉得坐在地上，然后他自己跨坐在唐慕身上，享受着唐慕的“手活”，健硕的身子一上一下。 唐慕被那刀疤镇住了，不敢多动了，乖乖任由303摆弄。 303跪着站直，拿鸡巴啪啪甩了唐慕脸颊几下，“给老子舔。” 唐慕用手握着，犹豫了好几次，才下去口，303才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捏着他下巴往里猛塞，憋得唐慕有点翻白眼了才拿出来。 我这边看得津津有味，顺手抓了把瓜子。 唐慕这一下又委屈了，哭得厉害，衣衫不整的抱着膝盖猛哭。 303抓起他衣领，“走，洗个澡继续。” 唐慕连踢带踹，303动都不动，然后唐慕哭着大喊了一声，“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干净！我被你老师上过，被你爸上过，我还被我老婆的哥哥上过！” “什么?” 303一愣，松了手。 “就只有你傻！”唐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是嫌你脏，我是嫌我自己脏。你为什么那么傻，当年跑什么啊。” “我以为…你…”303仿佛受了重击一样，直愣在原地。 “你怕我被人瞧不起，怕毁我前途是不是?我告诉你那些人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从来就没有人在意过我。” 没什么钱的妓女最喜欢选我这里的房子，便宜，省事，管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