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地球上的最后一场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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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从门缝里泄露进丝丝红色灰尘，浮在空气中，落在叶凉纯黑的瞳孔，随着主人急促的喘息声和起伏的身体晃动，像一豆在狂风骤雨中也许下一刻消散的烛火。 房间太黑，暧昧被情欲蒸发成三十度的氧气，供给缠绵中的人类呼吸。 冷硬的床衾上，顾生失去焦距的瞳孔，在滚烫发红的黑暗中，跟踪一片波浪线条的白。被无限弱化的视觉模糊又清晰地看到一叶船帆在怒海的波涛中像一只翩跹的白蝴蝶，漂亮到让人想要顶礼膜拜。 “顾生，啊～顾生～～啊，我，我，我要去了，要去了，顾生～” 人造咽喉里发出金属混响的呻吟，带着可以让声波探测器监控到的曲线。 当声波曲线图到达顶端时，叶凉漂亮的生殖器顶端溢出稀薄的精液，细韧的腰肢失去扭动的力气，温软湿黏的后穴里包裹着的那根不符合规定的巨大阴茎在片刻凝滞后凶狠地倾泻。 滚烫浓厚的液体充满整个肠道，透过薄薄的肉壁将温度传导到每一根神经末梢。 情感中枢提示快感超出大脑负荷，叶凉耳边响起‘滴滴’的提示音和顾生沙哑的低喘，迷离间，他眼中那张刀削斧刻的脸和几根模糊的忧郁线条重合。 顾生接住美人失神瘫软的身体，将那颗美丽的头颅摁在他的胸膛，感受到从那挺翘的鼻尖和薄薄的红唇中流淌出的冰凉吐息。 摸索到发环的位置，解开后，一下又一下地从头皮的发根顺至落在臀部的发尖。。 高潮过后的褐色肌肤被汗水打湿，在柔软而轻佻的发丝滑过体表时轻轻颤抖。 敏感的大腿内侧被圆润好色的臀尖索吻。 他的心脏，皮肤，汗毛，血液，理智都在迫不及待地投降。 叶凉感受到粗糙的指腹细细地抚摸过他的眼，鼻，嘴，耳朵，下颌，湿黏的汗液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和人造皮肤无法模拟的鲜活温度。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鬓边，又轻又郑重。 他仰起头，阖眼，想象黑暗，慢慢地点按手底下那条细长的纵嵴，停顿在一个不明显的断裂处，彳亍徘徊。 叶凉微凹的眼眶像一只精致小巧的碗，乞求着甘霖，于是顾生回应他的期待。 感觉到湿润，水滴顺着睫毛落在嘴角，被品尝出咸涩，叶凉睁眼。 “怎么了？” “你在难过，叶凉。” “……” 眼部的水泵被用精密的技术关了闸，没有出水的权利，“他们还在调整，可能下次见面，我就可以自己……”，叶凉顿了一下，没再继续。 顾生揉捻叶凉漂亮的下巴，靠近着内侧的肌肉上，用象征希望的红，印上条形码，是这副被改良无数次，无限趋近完美无缺的身躯上，唯一没有抹去的最初次痕迹。 “我爱你，叶凉。” “我爱你，叶凉” 一瞬间，叶凉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冷的可怕，比他自己还要冷。 “我叫顾生。” “小提琴家，你太天真了。” “我就一捕鱼的，看过吗？” “喏，交响乐的票，我妈买多了。” “海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平静。” “也许你可以帮我哀嚎一下，我不会哭。” “以后不准对别人这么笑，我怕别人笑你傻。” “喏，珍珠。” “末日人类改良计划？” “恭喜。” “别哭了” “我妈叫你下次跟我一起回家。” “傻叶凉。” …… “叶凉，你的眼睛，有点奇怪。” “叶凉，你的身体好冷。” “叶凉，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 “叶凉，你在说什么啊？现在是2098年。” “叶凉，你的声音？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火山喷发，冰川融化， 地震，海啸，飓风。 混乱，骚动，尖叫。 迁徙，逃跑。 “跟我走，叶凉，跟我离开这里，你难道相信他们说的什么末日谎言吗？” “我得走了，叶凉，守卫发现入侵者了。” “跟我走，叶凉。” “叶凉，叶凉……再见。” “叶凉！你怎么在这里？” “你看，这是最后一片安静的海域，也快没了。” “别坐这里，现在太阳离地球太近了，你会被烧伤的。” “你分的出来这里哪儿吗？算了。” “别碰！那是变异的花！” “叶凉，生日快乐，送你。” “叶凉，地球好像真的要完了，你跟他们走吧。” “跟他们一起离开地球” “叶凉，我爱你。” “我叫顾生。” Part 2 “博士，01号的这个波动是什么意思？” “这代表‘01’号在做梦。” “‘做梦’？做梦是什么？博士” 付任，编号9451新人类，取下鼻梁上新潮的装饰品‘眼镜’，按了按鼻梁，即使眼镜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做梦是现在正在研究的编号154的人类习性，研究院下一个需要攻破的人类模仿课题。” 来做实习的学生从脑子里抽出一根记忆神经，一边做记录，一边询问，“博士，可以透露一些目前的研究进度吗？” 付任从营养仓里取出‘01’号实验体，用针筒打入维持细胞活性的药剂，“研究进度相当缓慢，因为实验体做梦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 注射完后，付任从眼眶里抠下三原色的视锥眼球，换上用于检测的眼球，扫描躯干，记录数据。 “我调查了自从01号回到星球的两百年来的所有数据，数据显示，01号的做梦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可能再过不久，01号会再也不做梦了。” “那我们不能模拟外界环境，刺激01号再次产生‘做梦’现象吗？” 实习生提出疑问，他们在进入研究院之前学习过很多与这个最后留存的，最完整，最古老的人类实验体的知识。 “这很难，‘做梦’是与‘记忆’相关的现象，但是由于原人类技术的限制，01号的记忆被破坏了，就算在找回实验体时，老师尽全力做过检修，但是抽出来的记忆，甚至连一根记忆神经都没办法填满。而且这些记忆成块状，连老师也没办法简析，导致刺激‘做梦’变得很困难。” “这太可惜了。”实习生‘惋惜’地叹气。 “你的‘惋惜’学的很好。”付任打量了一下新来的实习生，“很多人都抓不到要领，他们的‘惋惜’经常使用的时机不对。” 实习生腼腆的红了脸，“我的情绪课差一些满分。” “哦？是‘情欲’扣分了吗？” “是的，博士。” 付任把记录的数据录进神经，把01号再次放进营养仓，“那已经很好了。情欲是‘01号’独有的情绪，其余研究体都没有产生对应情绪，本来不应该加进你们的标准课本的。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给你们留下的，彩蛋。” 付任斟酌，挑选了一个很新潮的复古名词。 “但是，我听说您的情绪课是满分，您是星际史上唯一一位情绪课满分的学生。” 付任盯着漂浮在巨大的营养仓里透明白皙的人体，01号的生存体征很完整，心跳很规律，却没有像其他研究体一样清醒。 “运气吧。” 实习生把神经从耳朵开口处，放回大脑，向付任鞠躬，“那今天打扰您了，博士，我明天再来。” 实习生离开以后，一片白的研究室剩下的色彩只有01号黑色的长发。 付任带上‘眼镜’，他很喜欢这个装饰品，他并不是一个拒绝潮流的老学究。他永远喜欢并且研究一切他不知道的知识，这份好奇心是他的基因里独特的设定，超出法律规定的好奇心标准，大概百分之九十，可能是新生院负责生产新婴儿的研究院失手犯的错。 这份好奇心驱使他第一次，跟着他的老师踏进这间01号研究室的时候就疯狂的，不能抑制的‘爱’上了这个研究体。 “你为什么不能醒过来呢？01号。” 付任贪婪地爱抚盛装了01号的营养仓，这个承载了他对‘人’全部疑问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