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花落谁家 （捉虫）
次日，龙日天就在大殿上公布了他与苏娇花的婚事。 他一上朝就面容严肃又难掩洋洋得意地对大臣们宣布：“朕后日就要与心仪美的美人大婚了。众卿这两日就都把不重要的事情暂且搁置，全心全力为朕与皇后办好婚礼。记得一定要办得隆重盛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无前例！旷古烁今！彪炳千古！” 说罢，龙日天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宫殿，就像只摇着尾巴乐颠乐颠地跑去找骨头啃的大蠢狗。 可怜众臣们刚反应过来，就要发表疑问和意见时，已经找不到正主了。 “苍天怜见！陛下终于要立后了！”一直苦劝陛下为江山社稷开枝散叶的三朝元老热泪盈眶。 “不知皇后出身哪个名门世家？”新科状元好奇地摸摸下巴，＂陛下究竟娶的哪位大家闺秀呢？＂ ＂管陛下娶的谁，陛下不是身有隐疾，就已经是万幸了。只要陛下肯立后，无论贫贱美丑，是个人就行。＂为王朝下代担忧多年的老臣心头沉甸甸的包袱终于可以放下了。 “同僚们都听清楚了陛下大婚的时间吗？能告知下官一声吗？”高高瘦瘦的户部尚书仍然有些回不过神来，他的清闲日子要到头了。 “！！！最重要的事居然没听清楚！！！”几个官员心里慌。 “陛下立后可是大事，怎么说也要三个月吧。”一个朝臣不假思索道。 几个大臣也深以为然，就准备各回各家缓和缓和这件大事带来的心里冲击。 “陛下说的是后日，让所有朝臣好好准备。”一个武将这才想起来。他耳聪目明的，自然不会听不清楚陛下短短几句话的话意。只是这消息实在来得太突然了，他脑袋一时转不过来。 陛下独身多年，真熬成了孤家寡人，待到朝臣们都对陛下成婚不抱希望了，却迎来一记响雷。 两天的时间！还要隆重要盛大要震古烁今！ 群臣们没时间打探消息了，只得赶紧忙活起来，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忙。 然而，当宫人们终于把一个个大红喜字、都贴起来，大红灯笼都挂起来，鸳鸯被都铺好时，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大殿。 “真巧，本王的王妃刚失踪，陛下就要立后了。不知这是立的后，还是立的弟媳？”刚解决完麻烦事，就听到龙日天立后消息的龙霸天风尘仆仆地赶来，环视大殿，没见着帝王，只见满殿满屋满地的喜庆红和忙碌的大臣和宫女太监，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 众臣一惊，这才意识到方才摄政王没有上朝。 摄政王这是何意？参加过龙霸天婚礼的一些朝臣，想到了王爷婚礼上发生的戏剧化情景，再联想到陛下今日的神情，不由得心头一惊。 “王爷，陛下后天就要大婚了，王爷有个想法，不如等大婚时再同陛下讲？”三朝元老只得和稀泥，兄弟阋墙在皇室不少见，但那都是在皇位继承人未定的情况下，如今即使是帝王真的夺了弟媳，除非王爷举旗造反，或者帝王改过自新，否则是没法善了的。 王爷征战杀伐，自然不可能受得了这种普通人都难以忍受的窝囊气。帝王九五至尊，至高无上，即使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不可能卸下身段，乞求原谅。 王爷是有实权的王爷，帝王也不是傀儡帝王，若真如王爷所言，兄占弟媳，且不说荒唐，就说两位当事人身份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三朝元老不由得捏了把汗。 龙霸天此刻心急如焚，没工夫听老臣絮絮叨叨。他只想确认真相，他的小娇妻再骚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只是他画中仙的替身，那也是他的，怎么能让别人抢了去！ 抢了本王的王妃，还要恶人先告状，污蔑本王强抢臣女。 龙日天，你是觉得这天下坐得太安稳了吗？龙霸天掩饰住眼底的恨意，径直往龙日天的寝宫冲去。 “王爷，陛下和皇后出宫游玩去了。陛下有言，这两日专陪皇后不见朝臣。” 靠近龙日天寝宫大门时，龙霸天被侍卫拦住了，“哦，那麻烦您转告皇兄一声，祝他大婚－顺利！”最后几个字龙霸天几乎是咬牙切齿蹦出来的，说罢他便匆匆离去了。 “王爷，皇后乃是宫中女眷，朝臣未经许可，也是不得私会女眷的。陛下此举也是合乎常理的，未必就是您所想的那样。”一位追着龙霸天跑来的朝臣终于赶上了龙霸天。 龙霸天神色冷峻：“希望真如大人所言。” ＊ 大龙国一直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实，许多百姓也家有余财，一周内皇都就举办了两次大型盛事。 不近女色的王爷大婚没过几天，现在恐有隐疾的帝王也要大婚了。民间也是热闹非凡。 各家的大爷大婶也都趁此大好时机劝说自己不成器的老光棍儿子赶紧娶媳妇。 “狗蛋，你看连有隐疾的皇帝都得娶个媳妇装门面，掩饰自己的隐疾，人家皇帝看着媳妇还不一定能吃，你这正常人还不赶紧娶个老婆回来！不然过几年说不定隔壁左右都忘了皇帝的隐疾，就天天来琢磨你是不是有病了。” “铁柱，你看皇帝和王爷都接二连三地为臣民做表率了，你还给老娘娶了媳妇让老娘抱抱乖孙儿，你像话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趁着帝后大婚这大好日子，咱俩也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吧，蹭蹭千载难逢的喜气！” “皇帝富有四海，励精图治，所以即使有陈年隐疾，也能娶到媳妇。但是你就一平头百姓，你不趁着现在还年轻，肚子没鼓起来，腰没变水桶，头发还没秃，身体还算健壮，娶个姑娘回来，等到三四十岁成了又老又穷又丑身体又不好的寡棍条，人见人嫌，就是想娶个老妇都没人要。” …… 可怜了三不五时被催婚的众多单身男女，在帝后大婚时更是耳根不得清静。 大龙国皇都的百姓这日也是难得的激动，除了沾喜气办婚礼、开流水席的人家门庭若市，还有个场所也是人山人海。 “我押100两白银，赌孙尚书的千金。” “我押300两，赌王学士的千金。” “我押100两，林太傅的千金。” “我押200两，黄金，赌郑将军的嫡女。” …… 赌坊人满为患，人声鼎沸，只为皇后的人选。如此好时机，谁不想挣一大票呢？都希望家里的消息可靠，却不知真相大白时会如何心痛那仿佛被大风刮走了的真金白银。 ＊ 琼楼玉宇，十里红绸，张灯结彩，鼓乐齐鸣。 帝后大婚，天大的喜事，气氛却是有些诡异。 龙日天这边欢天喜地，一双眼都快长到苏娇花身上去了。他表面上仍勉强维持了几分帝王威严，内心却早已热血沸腾，他巴不得此刻就能化身为狼，把皇后这样那样。 铁树花开世所罕见，他为隐疾暗自愁闷多年，一朝得以解脱，怎能不想体会正常男人的快乐呢？为了显示对娇花的尊重，他可是已经忍了三天了。 想到他可以和美人儿做的各种姿势，他的某处不由得蠢蠢欲动。这真是甜蜜的苦恼啊。还是想想正事比较好，比如他把美人儿的肚子搞大后，该如何教导太子，该给公主择何良配。太子不务正业怎么办，公主非要跟平民私奔怎么办…… 龙日天任由思绪自由驰骋，好不惬意。而下首中的首座，龙霸天则神情不善，他一双冷淡星眸此刻目光火热地盯着苏娇花。他试图寻确认皇后究竟是不是他的替身小娇妻。 同样是火红艳丽的喜服，同样是小小的身子套在大大的喜服里，同样是窈窕婀娜的身姿，同样是若隐若现的纤细脖颈，太像了！ 可是，为什么皇后穿的喜服似乎是男式的？ 这点，除了紧盯着苏娇花的龙霸天发现了，终于忙活完帝后大婚的一干大臣也意识了不对劲。 为什么皇后的喜服是男式的？ 莫不是自己眼花了吧？群臣不约而同地擦了擦眼睛。 就在这时，殿内响起了一道不容忽视的声音：“皇兄终于肯立后了，真乃天下之福，臣弟恭贺天子大婚！” 这话是好话，可语气神态怎么不像是祝福反而像是诅咒。但这等场合，自然不宜对此种细节过于深究，万事皆等帝后顺顺利利地完婚再说。 龙日天皱了皱眉，正欲开口，就又听到龙霸天不怀好意的发问。 “可怜臣弟的王妃刚失踪，臣弟实在心痛，臣弟看皇嫂似乎和臣弟的王妃有几分渊源，不知皇兄可否为臣弟解惑。”龙霸天直视龙日天，不肯放过龙日天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 可惜龙日天既然能九死一生地从众多豺狼虎豹中夺得最高位，哪里会是个容忍把柄轻易外泄的人？ 他早已想好借口，也不动怒，反而以好好兄长的姿态宽慰龙霸天：“霸天，朕体谅你因王妃失踪痛苦而出言不逊，等朕大婚后，就让皇后帮你物色佳人。” 龙霸天强忍怒气，一反常态调笑道：“陛下洁身自好多年，突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娶了娇娘，民间都流传出了各种版本，不知皇后出自哪家闺秀？” 龙日天但笑不语，只是大手一伸便把苏娇花揽入了怀中。他虚握着苏娇花的袅袅腰肢，自袖口处紧紧攥住苏娇花的小手，霸气十足地道：“朕的皇后只能给朕看！” 群臣暗暗腹诽：王爷刚刚问的是皇后的身世吧。 不过群臣们齐齐看向龙霸天时，发现龙霸天他的眼睛果然就要长到皇后的身子上了。失礼之极！ 皇宫太大，再一次盖上红盖头的苏娇花，被龙日天牵着，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高台上，白皙纤柔小腿都有点酸软了。 他有些想揉揉，但小手被龙日天握得太紧了，只能踮起脚尖，凑到龙日天耳边，委屈巴巴小小道：“我手疼、腿疼。” 小娘子软软细语，龙日天心疼不已，原本紧握苏娇花的手松了几分力道，苏娇花小腿腿一软，倒在了龙日天的怀中。 龙日天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苏娇花，准备就以这种姿势行完接下来的仪式。 这时，一阵风吹来，原本因为姿势变化盖得不严实的红盖头被风吹落地了。 今天一直盖着盖头，现在终于可以看风景了。苏娇花好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虽然他是第二次成亲了，但帝后大婚毕竟不一样。 苏娇花的小脑袋不安分地探来看去，一不留神就看进了他三天前的相公的眼里。 龙霸天呆立原地。 龙日天做贼心虚，立马就道：“霸天，你看到了吧。这是朕的皇后，你的皇嫂。他是男子，他叫苏娇娇，不是你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