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动机

    林濯没带多少行李，本准备一个人扛回家，到站时，才发现家里那个嘴上说不接的老头不知在车站出口等了多久。

    这里属于省北，温度和C市没法比，纵然夜晚没刮风，湿冷的空气好比游戏里的法术攻击，可以直穿敌人的防御罩，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寒意无孔不入，林父揣兜，冻得够呛，鼻孔冒烟的模样有点像在吃前几年网络上爆红的液氮冰激凌，又凄惨又有些搞笑。

    “你小子还笑得出来？几年不着家了，一回来还订个末班车！你想冻死我？”林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怼，嘴上是抱怨，行动倒是很迅速，抢着帮林濯把行李塞进后备箱。

    林母在家烧鸡蛋面，满满的一大碗面条下肚，林濯吃得浑身发热，解了围巾，自觉去洗碗。

    几年没住过的房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被褥是刚晒过的太阳的味道，林濯舒服地伸展四肢，躺在床上，和简辰宁发消息。

    那家伙说什么都想看看自己的房间，林濯拗不过他，打开摄像头。

    林濯房间有一排展柜，简辰宁很感兴趣。

    “那个是什么？电磁炮？”

    “嗯。”林濯不太好意思把自己粗糙的手工展示给简辰宁看，草草的带他扫几眼，“小学五年级的作品，没什么好看的！”

    “边上那个呢？”

    “好像是初一，利用氯化钾和氯化铵做的风暴瓶。没什么用，不如天气预报来得准。”

    都是些小东西，有些林濯也忘记是什么时候做的，不入眼的玩意儿偏偏林母还当宝似的展示出来，还给简辰宁看去了…

    对面简辰宁不说话，林濯以为是太无聊了，刚想转话题，简辰宁幽幽的叹气，“宝贝，我想早生几年，和你坐同桌，一起搭电磁炮、做风暴瓶，或许我们连永动机也可以尝试下。”

    感动归感动，林濯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亲爱的简先生，永动机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这初中学习的知识，我的年级第一！”

    “我可以做你的永动机。”

    不停不歇，永远律动，简辰宁全身上下也就…

    林濯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涨红。

    林母打着哈欠给他送枕头时，惊然发现自家儿子傻乎乎的把脑袋蒙被窝里，像块僵直的木头。

    “干嘛呢？躲在里头想什么？不憋得慌？”

    被扒拉出来的林濯大口喘气，他视线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生无可恋道：“在想永动机。”

    “哈？”林母无解，冷酷的丢下句早点睡，“啪”地给林濯关上了灯。

    ……

    担心林濯不会参加孩子满岁酒，表弟媳亲自给林濯发了消息，邀请他来。

    林濯对那个圆脸的女孩一直抱有好感，单纯欣赏她的纯善，没想到眨眼睛当了妈，孩子也要一岁了。

    林濯自从出柜后，鲜少与亲戚来往，这还是几年来头回参加家里的大型聚会。

    孩子的满岁酒举办得隆重，林父、林母担心林濯认不清亲戚，一路上给林濯看照片认人。

    林濯啼笑皆非：　“妈，我都认识的！”

    “这个是谁？”林母往合照上随手一指。

    林濯迟疑：“姑婆？”

    “舅婆！”

    林濯无奈，还好路程不远，折磨人的认人环节匆匆结束。

    到时，表弟媳正抱着孩子在酒店门口迎接。

    小侄子虎头虎脑，遗传了妈妈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瞅着林濯的脸，突然甜甜的咧嘴，林濯看着这小可爱就打心底喜欢，心口软乎乎的好似揉进一团棉花里。

    表弟媳打趣道：“他啊是个小颜控！一早上都跨着脸，看到他小堂叔才乐意笑！”

    小堂叔林濯唇角弯弯，逗弄孩子。

    表弟媳眨眨眼：“给你抱抱？”

    手指尚未触到孩子，劈空横来一条胳膊夺走孩子。

    林濯微愣，只见大姑姑紧紧搂着孩子，防备自己就像是防着什么脏东西，嫌恶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人表情皆变。

    “你就不为孩子着想！不怕一身脏病染给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