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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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贺伽的生日就快到了,他生在冬天,性格也和冬天一样的残忍。 自从严御景离开后不再过生日的贺伽也计划着这次要好好办一个生日会,向所有人介绍严御景。他把举办生日聚会的地点选在了野岛,柏远曾经训练的地方,一度是柏远年少时梦中惊起的恐慌源头。 贺伽似是很欣赏柏远听到他说野岛时的惊异脸色,英挺的脸上也带上了笑意“很惊讶吗?有些事你就算瞒着我我也能查的一清二楚。” 柏远一颔首把所有情绪藏在阴影中,乖顺的回应贺伽“我明白了先生,但是时间可能会有点紧,要把岛买下来然后建个别墅,最快也要一个月。” 贺伽不耐的挥手“老不死的不是很早就买了建了别墅吗?”他站起来,比柏远高一个头,气息沉沉的包裹住柏远“作为和你上床的场所。你很脏啊。” 柏远脸色煞白“您误会了先生,我和老爹并没有......”话没说完就被贺伽一脚硬生生的打断。 贺伽把修长的双腿闲适的放在柏远瘦削的肩膀,柏远被踹的跪下,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误会的人是你,我对你的解释根本不在意,我只要你闭嘴老老实实的办事就好了,我听见你说话我就恶心。” 柏远不说话了。 “对了,我生日邀请的名单上要请胡敬祖,何援,袁图这些人。”贺伽脸上带出点残酷来“很耳熟吧?说清楚点就是上过你的那些恩客们,你自己去请,不要让我失望了。” “我明白了。”柏远声音带着些没恢复好的沙哑。眼眶红红的,没有哭出来。 贺伽许是觉得无趣了,就起身打了电话给严御景“小严?起来了吗?我刚刚把帮里的事情做完,你起来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吃饭。”声音温柔。 或许是被我的眼泪浸泡过才变得温柔。柏远心里忽然起的一个漫无边际的想法。他没再多呆,起身离开了。 “哎!小哥!能加个微信吗?”一个女孩在柏远身后喊他。 超市人少,在仰光负一楼买东西的人本就少,更何况现在就剩下自己和那几个女孩,柏远想装听不见都难。他只能转过身,露出笑脸拒绝“不好意思,我没有带手机出门。” 那几个女孩长得挺漂亮的,为首是一个灰色帽衫的,长的略微眼熟。 “你骗人!我刚刚还看到你拿手机出来回消息!”灰帽衫女孩一副骄傲模样,倒也不惹人讨厌。 “我叫胡芽!可是胡敬祖的女儿,你确定不加吗?”胡芽的语气充满理所当然的骄傲“其他男的我才不给他这个机会呢,还不是因为看你长的好看。” 胡敬祖的女儿啊,难怪长得眼熟了。柏远边想边拒绝了胡芽“不了,我不太喜欢加陌生人。” “不行!你今天必须加我!实在不行你告诉我名字也行。”胡芽伸手抱住柏远的胳膊“求求你了嘛,不然我没有面子呀。” 柏远暗自觉得好笑,面上不动声色的试图把胳膊抽出来,胡芽察觉到他的企图,抱的更紧,整个一八爪鱼。 “你说嘛,说了我就松手了哥哥,求求你了嘛。”小女孩的撒娇的确是稚气又可爱,可惜柏远偏偏有喜欢的人了,对着胡芽不为所动。 胡芽生了气,一甩手“你不给我说我也能查到你!你还不如现在就告诉我!” 柏远无奈,拿出手机和胡芽加了个微信“能放我走了吗?” 胡芽特高兴的揣回手机“高兴了!爱你哦哥哥!你不许把我删了!” 柏远看着胡芽蹦蹦跳跳和小姐妹会和的背影,摇摇头,接着看要买的东西。胡敬祖长得这么特别,还能生出长得不错的女儿,真是一门学问。 贺伽生日那天,雪忽然变得很大。别墅的宴会厅里每个人都其乐融融。柏远本想找个地方窝着——这场宴会里有太多人知道他。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总是藏着恶意,一寸一寸,从上到下的把柏远的衣服扒的精光。肆无忌惮的在他赤裸的肌肤上舔舐。让柏远反胃不已却又要强人厌恶的对他们微笑。 “小远,你今天穿的很漂亮嘛。”一个大肚子的男人走上来和柏远握手,手指充满色情暗示的勾勾柏远的手心。给柏远恶心毛了。 “老洪你这么说话的?小远不管穿什么都很漂亮的。”另一个男人走上前,笑眯眯的伸手去揽柏远的腰。柏远轻而易举的读懂了他眼里没说话的话:不穿衣服更漂亮。 柏远微笑着点头答谢,想着要怎么才能逃脱这两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身边就围满了曾经的“恩客” 他偏头看,正巧看到贺伽抱着严御景坐在沙发上,冷笑着看他。甚至对他举起酒杯示意。柏远暗笑,贺伽怎么可能会救他?让自己去见那些所谓恩客,去陪睡的,不正是贺伽吗?事到如今自己又能对贺伽保有什么幻想呢? “远哥!你在这里!”程郁跑过来,大力的拉开柏远身边围着的男人们,眼神凶蛮,宛如野狼的示警“你们还围着干嘛?不快点滚!” 那些人皱眉本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看清脸后却又偃旗息鼓的离开。柏远听到里面有小小声的议论“不就是程家的小孩吗,这么拽也不怕被报复......” 程郁开开心心的抓着柏远的手问东问西“远哥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柏远摇摇头“没有,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家里人知道我想来,然后他们刚好又懒,就派我来啦。” 柏远了然的点头。 贺伽的生日会的确办的盛大,他也想借此机会拉拢人心,方便以后做生意,也方便给所有人介绍严御景——他的爱人,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果不其然,在贺伽介绍严御景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鼓掌,夸赞他们是最般配的一对。 柏远不愿再看,转过头去看到了胡芽,小女孩也看见了他,激动的两眼亮晶晶的冲他挥手。 生日会举行一切顺利,只要等贺伽切了蛋糕一起分吃一些就算结束。事情偏偏到最后出了岔子。 十几个军人端着枪踹门走了进来“把手里东西放下!举起手来!” 所有人脸色煞白。 “胡敬祖!这是怎么回事!”有人低声去问。 胡敬祖双腿打着摆子“我也不知道啊.....我肯定不会叫人来害自己我。” “他妈的叫你们把手举起来!”大概是等的不耐烦了,带头的那个军人开枪击碎了一瓶摆放在桌上的红酒。猩红的酒液和酒瓶碎片飞溅,使得一些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蹲下抱头,任由那些端枪的军人拿着枪对准他们的头部一个一个的扫过去。 柏远焦急的环顾四周,没看到贺伽,生日会为了保证安全都把武器检查了放在一个储物柜里,在场有枪的估计只有自己和贺伽,也许程郁也有。他担心贺伽会因为保护严御景受伤。 贺伽此时躲在一个桌子后方。严御景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把贺伽心疼的不行。 那些人大笑着开枪射击,神情癫狂动作紊乱。 他们是吸了毒的。柏远忽然想到。 “跑啊!这些人脑子有病!”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句话,原本坐以待毙的众人忽然激动起来,四散而逃。 白痴,这样分明会引起这几个吸毒家伙的怒意。 那几个家伙肆意的射击大笑,宛如在玩一场有趣的游戏。 柏远迅速从枪套里拔出枪来,随手开枪,命中了其中一个人的大腿,那个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仍无知无觉的开枪射击。 身边逃窜的人被击杀时带起一蓬蓬血花,溅在柏远脸上,像妖异的腮红。柏远的身子忽然僵住了,他忽的就想起之前在野岛训练的日子,到了最后一天贺老爹要那些活下来的人自相残杀,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那时候也像这样,有的人尖叫逃跑,有的人冷血杀戮。柏远在那些天就如一个机器人一般的,只知道开枪,子弹用完了就抢其他人的,虎口裂开用不了枪了就用胶布把匕首缠在手上,麻木的屠杀。 杀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苦苦哀求柏远不要杀自己,柏远却扣动了扳机。那个人的头在自己面前炸开,面目全非,柏远到如今都记得他死前恐惧的脸。 他忽然动不了手了,自己的右手颤抖的厉害。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杀人?这是一个问题,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杀人?柏远忽然找不到理由了。 “远哥!”程郁惊恐的看着柏远呆呆的站在原地,成为一个人形靶子。他探出头把一个扫射的人给爆了头。 柏远一下反应过来,开始移动位置。他躲在一个桌子后。胡芽正巧也在那,看到柏远过来,小女孩害怕的拉住了柏远的衣角。 “一,二,三......”柏远低声数着现在的人数。原本有十三个人,被自己射杀了一个,程郁一个,加上贺伽杀的,现在还剩下五个......先生真厉害啊。(贺伽真的,蛮厉害的,不要因为我不写就误会他呀,我只是不会写。) 严御景一个人躲在角落,贺伽把他藏好以后就移动到一个方便射击的地方去了。他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害怕。 偏偏有一个人不长眼的跑到严御景那去想和贺伽的人一起躲起来说不定会更有安全感。他的动作太大,引起了在场大部分人的注意,有一个家伙直接拿出了个看起来像是自制的炸药对着严御景那扔过去。(之所以是自制炸药因为威力不能太大~太大柏远可能就被炸死了哈哈哈哈,这群人的设定只是国外的吸毒人群,军服是假的哈。) 柏远是很知道严御景对贺伽重要性的,在那个炸弹扔出去的瞬间他就冲过去,扑倒了严御景,为他挡住了滚烫的热浪。但倒下的位置不太妙,那地方一地的碎玻璃。尽管柏远已经尽力的把严御景用身体包住,替他承受了大部分的碎玻璃渣,但严御景仍然被几块炸起来的小玻璃扎到了。再后来,柏远就记不太清楚,身边太吵了,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严御景被碎玻璃扎到后晕过去了,贺伽会生气。 再醒来已经是好几天后了,柏远躺在病床上,茫然的盯着天花板——和他现在的大脑一样的空白。严御景被玻璃扎伤了,不知道严不严重,贺伽肯定会很心疼的。他听到嘈杂的脚步声,迟钝的扭头发现贺伽正往自己走来。急匆匆的。啊,自己对贺伽还是重要的吧?柏远混沌的大脑这样想。在下一刻却被大力的耳光给打清醒了:“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小严!” 太吵了,柏远的头隐隐作痛。“对不起……我没注意……以后……”剩下的话被另一个耳光打断“你还想有下次!” 柏远住了嘴,病房里一片恐怖的安静,只有贺伽的呼吸。没有柏远的,柏远感觉自己是一具尸体了。为什么那一枪没把自己打死?胸口沉闷的痛着——或许是玻璃渣没清理干净吧?等贺伽走了自己要叫医生帮自己看看。 “伽哥!”一个年轻人进来“我哥说要见你!” 贺伽惊喜似的转身出门,脚步匆匆,连施舍一个目光,一句安慰都觉得浪费。 柏远笑了,笑着笑着用手背挡住眼睛,胸口的伤被撕扯的流血。他全然没有反应“又被放弃啦,柏远。”所有的伤心被他用这句简短的小话咕噜咕噜的说出来,又重新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