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阿sir办案
第二十八章 “接下来是十五号审讯室。” “十五号审讯室,杉河,三十三岁,知名畅销书作家,年少成名,大学刚毕业就在导师前辈的推荐带领下参与电影剧作的改编和创作,因为机遇巧合与出版社签约写作,而后创作出版的每一本都大受欢迎,算是最早亲自参与电影剧作改编创作的作家,以现在的曝光率来看也算是娱乐圈圈里人。” 言谈之间,一张满是书卷感觉的淡然脸颊倒映在幕布之上,依旧是终年不见日光的惨白面色,然而双目漆黑深邃,表情神色虽然淡然安定嘴角却是始终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审讯中,在采访中一向条理清晰的畅销作家一反常态,说话说得磕磕巴巴,后背朝桌面前倾,以至于整个人看上去身形佝偻,双手也在大腿上来回摩擦。 “我跟这些明星不熟的,你会去管你做的衣服卖给谁,谁来穿?” “我们的调查显示似乎不是这样.......死者江海云初次拍摄的电影就是您的大作,电影虽然更名为战争之花但在当年却是大受好评。” “......这.......嗯你也说是改编拍摄电影了.......拍摄的怎么样.......版权卖出去了不管.......” “我没有说是改编拍摄电影,我其实也不太懂这有什么区别,反正片头的编剧行列里您可是第一位。”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去片场监工??我又不是包工头什么的.......编剧在家里编......上厕所的时候都可以编!” “请不要激动,您说您没有参与电影制作,可是我们翻看了你曾经发布到社交网路的相关视频照片,发现电影拍摄期间您其实就在那个渔村休假,有些照片的背后风景可是和电影里一模一样,渔村总不会时自己变成你剧本故事中那样的场面吧。” “.......” 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布料在摩擦中发出轻细的窸窣声音,不用片刻便留下手指滑过摩擦的痕迹,布料曾经光滑细腻的表面也起了一些细小的毛球,畅销作家对于警探接连的询问支支吾吾,言辞中迫切想要撇清与死者的一切关联。整个审讯过程中,那张常年遮掩在建筑住房的苍白脸颊慢慢涨红,像是被人捶打过后,皮肤表面难看扭曲的红肿和淤青,观察室中警长轻轻的叹气,指示下一组警探开始汇报。 “邹静凯,十六号审讯室,三十七岁,安山林弟子,导演,是电影战争之花的摄影导演,看上去是最为配合的嫌疑人,对昨夜的强奸和虐待行为供认不讳,但还是另一方面的头铁嘴硬,反复强调强奸与虐待是死者的自愿行为。除去七年前的电影拍摄以外与死者无表象上的社交关系。” “这个人有没有先行提及安山林。” “没有,但是审讯过程中神色慌张,目光闪躲,在提到电影战争之花的时候尤其。” 话音刚落,所有警探几乎同时偏转过头,望向单面镜镜面之后,行为一直莫名怪诞的嫌疑人之一安定海。在警探小组的汇报期间,先前费力靠坐在座椅的安定海不知何时已经从桌前离开,身体蜷缩着倚坐在墙角,枯木枝干般细瘦的双腿弯曲怀抱在胸前,捧着那部在播放着电影的手机的双手微微颤栗。手机屏幕中昏暗泛黄的光晕映照在惨白的面颊上,因为病态的瘦弱而显得有些凹陷的双眼现在神采奕奕,不再像是先前那副满是血丝的恐怖模样。密闭安静的审讯室空间中,电影中悠扬的配乐以及嘈杂的人声带有些许机械折射过后的冰冷,和失真感觉,故事中备受苦难的主角像是在哭泣哀嚎,有身体被抽打虐待的响亮声音和着断断续续的求饶。联想到先前针对安定海的审讯中,安定海无意间透露的,有关于电影拍摄的真实,不了解所谓演艺名利场的警探们满心无解,脑海中时不时闪过资料照片画面中,曾经喜悦微笑着手捧奖杯的死者,以及他身边目光桀骜的着名导演。 光影之下人心复杂晦涩,沉默许久的萧林巍搓揉几下自己像是暴露在寒风中的僵硬脸颊,轻声叹息。 “昨天晚上的审讯......全部都是浪费时间.......” 字汇如春雷重重砸落地面,像是不带常人的感情与温热,观察室中劳碌整晚的警探们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也只是无奈笑笑,抽空扭动几下酸涩的脖颈和腰背。 “行了,就只剩最后一组了。开完会我们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哈那好那好.......第十七号审讯室,周振海,二十四岁,十二号审讯室明林的保镖,退役军人。十二号审讯室,明林,十九岁,市长之子。十三号审讯室,周玮铭,四十一岁,市政府工作人员。均不在我们的可控制和管辖范围。” 密闭的房屋空间内,纸张资料翻找整理时窸窣作响,即使是平日间专心训练的年轻警探,久坐后难得短暂站立时双腿也有些微微发颤。所有审讯室的汇报工作终于结束后,警探们满头雾水,倦怠整夜的头脑更加恍惚惆怅,王贺霖将手中资料分发给同事,在会议的最后讲解自己作为法医的推论。 “死者确认为心源性猝死,排除长期疾病及服用药物或毒品所诱发的非心源性猝死。我查询过死者的生前病历,发现死者无心脏病病史,无家族遗传病史,但在过去却存在部分晕厥病史,当时治疗检测时大都定性为由睡眠不足,劳累过度引起。” “......是什么原因诱发的猝死?” “......嗯这个......心源性猝死是指急性症状发作后1小时内发生的,以意识突然丧失为特征的,由心脏原因引起的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 “......嗯自然死亡.......或者是非暴力死亡......” 话音刚落,观察室中的会议再次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之中,一向沉稳淡定的法医学者此时难得的慌张无措,站立在同事们面前讲解解刨后推论时面色苍白,言语间嘴唇微微抽搐发抖。然而在同事一道道满是疑虑和不甘的视线中,王贺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重重呼吸几次,继续轻声讲解。 “猝死是一种不太好界定缘由的突发疾病,本案中,死者生前不存在相关心脏病史,无明确家族遗传病史,症状和诱因就像是常见于17至40岁年龄期间的“猝死症候群”。” “猝死症候群?” “对......算是一种特定的通用俗语,用来将某年龄段中,因为长期熬夜,或是酗酒,或是生活不规律,或是剧烈运动,或是情绪失控引起的突发性心脏疾病,进而导致心源性猝死。” 讲解时,一双双苦熬整夜后满是通红血丝的双眼渐渐暗淡,萧林巍倚靠在座椅椅背,身体僵硬,双手微微颤抖着,又开始在白纸和资料上写写画画,而一旁的贺莬表情阴郁,反复大口喘息,手指揉捏着衣角搓拽揉捏。 “......王,王医生......王医生!我不太明白.......我,我们昨天抓了那么多人,现在.......就只是傻傻的白忙一场??” 衣角在手指和掌心之间被揉捏着微微发皱,印记在布料上像是难看蜿蜒的泥泞和纹路,贺莬询问时声音听上去有些发抖,带着难以置信的无解和些许哽咽,一张俊朗面颊上,曾经耀眼如日光的喜悦和骄傲逐渐暗淡,怨怒时涨得通红,可没过几秒后又马上变得如同失血一般苍白。青年充沛的情感为案件徒增许多难言的苦涩与无奈,王贺霖默不作声许久,站立的双腿逐渐发麻僵硬,烧灼一般酸胀的双眼紧紧盯着手中医学资料图片上,一个个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伤疤。 第三性征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神秘与脆弱,瓷白般细腻的身体皮肤上,由嘴唇舔舐啜弄,牙齿撕扯啃咬的印记逐渐由暧昧的粉腻转变为泥泞污秽的淤青紫印。网络讯息和电影电视中,随处可轻易查询的歌舞和表演多如牛毛,曾经鲜活的生命无论是怎样灌溉,可表象上至少是光鲜亮丽的青葱稚嫩模样,王贺霖重重叹息出声,整理着手边所有的资料。另一边,沉稳的中年警长猛然起身,大把将资料收进公包,而后像是晨时公园中锻炼的老人,用后背猛力撞向墙壁。厚实的身体撞击磨蹭着墙壁时,整个密闭的房间像是历经着一场低震级的自然灾害,警长望着观察室中满脸倦怠的部下们笑笑,而后沉声说道:“没有白忙,和以往一样,你们负责嫌疑人,弄清楚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王医生负责死者。我们先去大吃一顿,今晚好好休息。至于我们这位还在审讯室的客人嘛......就先晾着.......” 像是又到了夜半,天色阴暗,往来的行人神色匆匆,街道两旁,狭隘拥挤的小吃店被挤得水泄不通,油烟和食物的香气交相辉映,毛巾随性搭在肩膀的伙计嬉笑着端上苦涩的热茶,萧林巍在角落位置坐下,与身边同事们等待食物的空隙中,从网络上查找出那那部名为战争之花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