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阿sir办案
第二十三章 颜色惨白的投影幕布上，一张张俊朗，平和或是淡然的脸颊自眼前晃晃而过，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眸越发承受不住光线的刺目与烧灼，像是干涸多日的枯井，隐约感觉到酸胀苦涩。双生子相同的容貌和五官之下，是不同于年岁，令人瞠目的城府，萧林巍继续揉捏着钢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而一旁盛怒了几乎整晚的贺莬，像是倦怠，也像是终于接受事件的晦涩与残忍，慢慢安静起来。案件是直白的难懂，让人难以承受，年岁较长的组长在案件办理侦破中，难得满心倦怠，大口灌下几口冷透的苦茶，继续会议。 “第八号审讯室。” 城西警局的探案刑事组十二人一组，每组配备四个审讯室，在面对如此荒诞的案件时，二组向其他分组求助，借调而来的警探听闻二组组长的指令后，按照往昔办案的习惯，汇报之前先行播放审讯记录视频。 “请回答你与死者的社会关系。” “.......” “你和死者是同行，工作方面会有交集吗。 ”“......” “那么，举行的派对是谁，是哪一方邀请你参加。” “.......” “你的经纪人也在现场，这是你作为艺人的本职工作之一吗。” “.......” 七组的审讯室位于警局少见光亮的西面角落，墙壁漆彩成深邃的暗黑色调，案桌桌面却是光亮如同镜面，天花板上的吊灯，是刺目般的惨白颜色，身形瘦小的案件嫌疑人坐在座位，几次看向紧闭的房门后，便始终低垂着头，不自然紧绷的身体偶尔战栗抽搐。桌案清晰的倒影之上，一张清秀精致的脸颊惨白暗淡，听闻审讯警探一个个询问时，嘴唇被牙齿撕咬着，像是已经渗出点点血珠，密闭的观察室中，努力克制在喉咙的苦痛声音压抑，混合着机器轻细的嗡鸣声，听上去扭曲，怪诞，借调而来的警探按下倍速播放，开始轻声汇报调查后掌握的资料。 “白洛，二十一岁，与死者江海云同属CDV娱乐经纪会社，为偶像组合tK成员之一，第三性征男性。”“......这也是明星？”“是。并且与死者同为第三性征男性。”整夜不间断的调查之中，仍旧存有许多的疑虑和漏洞，当七组警探将七号嫌疑人的性别与资料公布时，二组组员大都难掩疑惑，心里也无奈自己的疏漏，开始重新翻看手中出警记录视频。 金阁VIP房间安静华贵，推开颜色典雅的厚重房门后，视线需要略过一张张只片刻惊讶，依然游刃有余坦然面孔后，才能够发现嫌疑人安定，木讷的蜷缩在房屋东面角落中，恰好隐藏在林溪涟的身体一侧。五官精致秀丽的第三性征男性身形孱弱矮小，身上披着一件不太合身的西装外套，属于自己的浅色私服朴素却也时尚，看上去是单薄柔软，精心准备装扮过的样子，经由房屋中蓝色水光的映照，斑斓的色块像是浅色私服上满是趣味的图案。名为白洛的偶像艺人在毫无拍摄手法而言的出警记录视频中，依旧是光鲜亮丽的模样，硕大的嵌入式鱼缸带来的幽密蓝色光线使得一张精致的侧脸如梦似幻，警探用于记录案发现场的视频朦胧，恍惚，却反倒是为这张留有稚嫩的脸颊平白多添了几分神秘，或是风情。 出警记录视频中，嫌疑人白洛靠坐在沙发，衣着完好，像是畏惧秋夜的湿寒，白嫩的掌心轻轻拉拽着身上过于宽大的西装外套，然而那张漂亮的侧颜在整个过程中，始终面向房屋中北面，那个被警探标记为四号角落的地方，就这么淡然，安定的望着另一名嫌疑人安定海，望着安定海跨坐在死者满是精液，痕迹的赤裸身体。这幅场面终究是太过诡异，即使分析过多次，即使曾经亲身经历过。众人望着嫌疑人白洛那张淡然，安定的漂亮面颊，脑袋又开始昏沉起来。然而正是此时，那张惨白幕布上，倍速播放的画面中白洛刹那间瑟缩起身体，从座椅上坠落在地，细瘦的双臂捂住纤瘦的腰腹，身体无意识砸落地面的沉闷声响中，机器的嗡鸣声越发响亮，当警探的视线重新聚集到出警记录视频时，七组的警探开始继续汇报。 “审讯过程中，嫌疑人于当时五点四十七分因为体力不支，以及其他原因晕倒在地，我们当即做出判断，将嫌疑人送至城区医院，现已指派同事在病房外看守，同时等待嫌疑人家属。” “是什么突发疾病。” “不算是，初步判断是因为体力不支，其余还需要医生检验。” “........体力不支？” “对，我们初步判断，嫌疑人白洛于当晚参与到金阁VIP房间的淫乱派对中，其身份是作为与死者江海云同等遭遇的受害者。” “理由呢。” “白洛与死者同为经纪娱乐会社偶像艺人，现仍旧活跃在娱乐圈，事发当晚，与个人经纪人及助理一同前行，其目的一目了然。我们将其送至医院后，医生在初步检查中发现，白洛身上留有大量，与死者相似，同等的外伤，审讯当晚，阴道肠道内一直留有仍在电力驱动下动作的性爱器具，同时性器官损伤严重，体内留有大量精液。” 言谈间，几份打印过伤口特征的资料传入各个警探手中，医院没有刑侦用证物袋，几个平日间用来装载医疗废弃用具的塑料袋中，粘粘着粘稠体液，血液的怪诞器具像是刺入眼眸的荆棘和异物，显然遗漏如此重大咨询的法医王贺霖先行起身，到吊灯下站定，仔细辨认着白洛身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红痕和印记。纸张的窸窣声音中，组长先行将资料放置一边，反复观看手中的八号审讯室记录视频，许久后，对着借调而来的七组警探沉声道：“你们一开始就猜到他的身份了.......”中年男子一向沉稳的音调中带上几分不可置信和颤抖，而七组警探听闻后无奈低垂下头，乱抓几下自己带有些许汗渍的杂乱头发， “一开始听说是明星裸死酒吧的时候，我们就有这种猜测，说案发现场可能存在其他受害者，分配到八号审讯室，见到嫌疑人后，我们就开始着手调查那个娱乐经纪会社。老赵耳朵很灵，审讯室又密不透风，所以我们将计就计.......不管他回不回答，只要等他体力不支，等他在审讯室内昏倒，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治疗为名控制住他，同时提供相应的保护措施。” 警探小组在各个组长的带领之下，办案行径大不相同，主张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线索资源的七组，行为虽然惹人诟病，却是在每次混乱之时都能够迅速理清头绪。忙碌整晚之后，案件像是有了一丝丝的曙光和突破，二组警探无奈叹息，重新整理手中的案件资料。而二组组长自知多话，对七组同事抱歉的笑笑。 “八号审讯室还有补充吗？” “目前来说没有了，关于这个偶像明星我们可以在网络上轻易查出许多，但其中各种讯息真真假假，只知道他作为偶像明星还算是顺风顺水，跟死者生前的经历有些相似，年少成名，名气财气运气各方面都要超出同行许多，所以我们推测他的私下经历应该有一部分和死者是相互重叠的，比如说金钱，身体交易方面，他出现在事发现场，与死者是几乎相同，同等的身体虐待，再加上其余几个审讯室的证言情况，他很可能是其中某一嫌疑人所谓购买而来的情人，也有可能是经纪人带领着去开阔业务。另一方面，王医生检验过死者体内残留精液，推断出嫌疑人白洛其实也参与了轮奸性交，他在昨夜淫乱派对的立场就变得有意思了.......无论是有钱人的恶趣味，还是说一直目光直视死者，而后躲藏在房屋角落，身上虽然衣着完好，体内却一直留有性爱玩具，都是我们可以将他策反，让他已正当理由由嫌疑人转变成为证人，参与到案件侦破的机会。” “策反他？有可能吗，那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 “他在现场，作为被迫参与人第一时间目睹了死者的惨状。” “你是说，他可能是最早发现死者生理特征停止的人？”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首先，作为第三性征男性，在淫乱派对中用作有钱人玩乐的对象，可以推断白洛与死者有相当多的接触和交集。死者作为隐退一年的偶像明星再而出现在淫乱派对上，以此获得更多的关注和照顾，间接保证了白洛的生命安全，另一方面，我觉得他们两个对于这群有钱人存在一定程度的畏惧，白洛虽然悄悄穿戴好身上衣物，可是却不敢将身体性器官内的玩具取出，昨夜的审讯过程中，他的慌张与沉默也是一种变相的矛盾和抗拒，一开始他也是很期待律师到来，视线经常看向房门，而后随着审讯问题的深入，他开始低头沉默，身体紧绷，嘴唇也被自己咬出血。那种情形不像是单纯因为身体痛楚，像是从警方口中得知死者真正遇害后，越发明显的惊惧和害怕。” 案件嫌疑人在几小时简短的审讯后，突然转而变为与死者同等的受害者，众人思索着同事的合理分析，而王贺霖细看资料上的伤痕记录，确认白洛与江海与身上的伤痕大都具有相似特征之后，对同事们点了点头。晦涩繁琐的案情开始出现了第一个突破口，观察室众位警探感叹着重重呼气，七组探员也开始详细讲解自己的猜测。 “白洛，在经纪人和助理的带领下前往金阁，应该算是半程加入，属于其中一名嫌疑人的长期情人的可能性不太大，为了从中找寻到金主，白洛的经纪人和助理怂恿其加入淫乱派对，与死者江海与一并受到暴力虐待。而后.......白洛在有钱人的恶趣味下加入，参与轮奸，甚至可能对死者施暴，而其余嫌疑人对隐退一年的死者更感兴趣，慢慢的对白洛置之不理。期间，不受瞩目的白洛躲藏至房屋中东面角落，看过死者的惨状后默默穿戴整齐衣装，因为担心惹怒其余金主，嫌疑人，不敢将身体内性爱玩具取出。在整个后半程中，就只是个不受人关注的旁观者，在此过程中有没有发现死者生命特征停止，这个问题还有待商榷。 ”“.......大体上没有问题，可他身上的西装外套......”“以身形来看，像是林溪涟的衣服，而且在视频记录中，林溪涟的身形几乎可以完全遮挡住蜷缩在角落里的白洛。” “又是这个人.......怎么了？他突然良心发现了，开始同情可怜那个白洛了？！”出警记录视频中，身形高挑的林溪涟就慵懒倚靠在东面的沙发，身形恰好遮掩住轻攥着西装外套的白洛，一种难以让警探们理解的包庇与同情之中，角落里穿戴好身上衣物的白洛神色平和，不像是历经过性虐待的狼狈模样，以至于警探一方一开始未曾将白洛当做受害人，而与林溪涟在一号审讯室缠斗整晚的贺莬霎时间又激动起来，萧林巍则是在纸张上记录下全新的线索和讯息，视线也转向记录视频中，望着林溪涟淡然却隐约带有温情柔和的俊朗面容。关闭的房门内，曾经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夜空中缥缈却又明亮的星辰，萧林巍默不作声许久，再次费力开口时舌头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也就是这样短暂的空档，单面镜后的案件嫌疑人突然间狂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