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构陷
萧玉襄吃完了早饭，人是饱了，就是觉得嘴里没味道。她让云儿去拿贺兰明夜今天新赏的蜜饯，打开盒子吃了起来。刚想拿第二个的时候，云儿发现里面有一张小纸条，拿出来给萧玉襄。她接过打开，看到上面写着： 今夜子时，求上林苑览池西南侧小山旁一见，事关重大，务必前来。 那张纸条的落款是“元汀”。 萧玉襄看完，把纸条攥在手里，只觉得疑惑。首先，这个字迹不是楚元汀的。其次，突然传话说要见面，也是非常奇怪。是谁写了这张纸条，又是谁把纸条放了过来？真的是楚元汀在求自己见他一面？ 萧玉襄突然想起，自己进宫之前，楚元汀也要求见面，那个时候，自己拒绝了他。而如今，萧玉襄不知道自己是想见他还是不想见他。到了晚上的时候，萧玉襄还是带着云儿前往上林苑。 素紫当时已经睡下了，不然的话，她不会让萧玉襄大着肚子半夜出去晃荡。夜黑风高，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萧玉襄到览池，又走到纸条说的小山那里，发现楚元汀已经暗中躲在一处地方。云儿躲在旁边盯着动静。 “萧婕妤，不知你约我前来，有什么要紧事？”楚元汀问。 “楚参副，不是你约我来的吗？”萧玉襄反问。 两个人对视，一下子想到一块去，拿出了各自的纸条，内容大同小异，可字迹是不同的。他们都知道，那个字迹是在拙劣地模仿对方，但他们都来了。 “中计了，我留在这里，你先走。”楚元汀说。 “既来之，则安之。你不是有事情想当面跟我说？趁现在说了吧。”萧玉襄说。 “趁现在没人发现，你还是先走吧。” “既然现在没人，那把话说了再走。” “萧婕妤恋慕权势，一心想要嫁入帝王家，现在得偿所愿还有了孩子，恭喜。” “如今的身份，绝非我的本意，我当初只想落选。” “是吗？既然不求嫁入帝王家，那当时为什么要去选秀？” “那是我父母要我去的，他们答应我，如果我落选了，就让我嫁给你。谁知道陛下要赐我封号，后来还对我倍加宠爱……” “你的父母拒绝了我，还说我配不上你。” “他们说我贪恋权势，你就信了？” “萧妹妹，我……” “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竟然抵不过一两句谗言？早知如此，我宁愿不知道这些。” “萧妹妹，对不起，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另一件事。” “你说。” “陛下当时选中你，是因为我之前向他推荐。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那么多家人子中特别注意到你。” “为什么？” “陛下需要贤德才女在身旁，而你正好在选秀之列，一举两得……” “居然是因为你……”萧玉襄一朝入宫，只觉得自己辜负了楚元汀一片情谊，谁曾想背后还有这一层。 萧玉襄情绪有点激动，楚元汀悔不当初，既然有云儿在身边，为什么不试图多传两句话呢？选秀之前萧玉襄拒绝与自己见面，大概是话都没有传进她的耳朵。 贺兰明夜和小顺子也在上林苑，他们之前就看到楚元汀似乎在等人，但不动声色继续躲在一旁。看到萧玉襄和云儿过来，还旁听了他们的谈话。 “你不介意萧婕妤和楚参副有私情？”小顺子说。 “他们有没有私情不重要，萧氏是我的妾室，她腹中的是我的儿子，这就够了。”贺兰明夜说。 “我以为你多少会有点喜欢她。” “我只喜欢你。” “他们好像吵起来了。” “小声点，看戏。” 而这时候，赵皇后、杨婕妤、明更衣还有符更衣，朝着览池方向走过来。杨婕妤说：“皇后，最近览池新到的那一批深海鱼，晚上还会发光，趁现在看是最好的。” “杨婕妤有心了，大晚上还陪我来池子看鱼。”赵皇后说。 “皇后是永巷之主，妾身本来就该陪伴左右、时常侍奉。”杨婕妤说。 “览池那边好像有人？”明更衣说。 “说不定是宦官、宫女私相授受传递物品，又或者是，哪个侍卫和宫女……”符更衣说。 “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乱说，我平常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杨婕妤说。 “皇后、杨婕妤，妾身失言了。这些事情，妾身也只是听别人闲聊得知，可能也当不得真。”符更衣说。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赵皇后说。 萧玉襄和楚元汀还在交谈，根本没有发现赵皇后他们向这边走来，贺兰明夜却提前发现了。贺兰明夜两三下走了过去，拉住了萧玉襄的手，眼神示意楚元汀到旁边躲着。 “玉襄，今晚月色清朗，览池风平浪静，奇鱼游曳。如此美景，有佳人在侧，可真是人生之幸。”贺兰明夜说。 “妾身得陛下垂爱，不胜欣喜。”萧玉襄说。 赵皇后走近览池的时候，一眼看到了贺兰明夜和萧玉襄。一行人行礼：“参见陛下。” 萧玉襄行礼：“参见皇后。” “妾身不知陛下在此，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赵皇后说。 “皇后快起，我一时兴起，才拉了萧婕妤过来赏鱼，皇后也一起吧。”贺兰明夜说。 “妾身不敢打扰陛下，还是改日再来。” “天气渐凉，皇后还是要注意保暖，不要受凉。” “谢陛下关心，妾身告退。” 赵皇后意兴阑珊，带着一行人离开。杨婕妤看到那个男人是贺兰明夜，只觉得意外，但还是维持着正常的表情。一番谋划，她本来想让萧玉襄从高位上摔得粉身碎骨，谁知道天不遂人愿。 贺兰明夜再宠爱萧玉襄，也不可能容忍妃嫔私通朝臣，更不可能允许皇室血统有疑。哪怕萧玉襄和楚元汀什么都没做，事情一旦败露，贺兰明夜也会对她心怀芥蒂。符更衣也觉得可惜。 众人离开，楚元汀跪下请罪：“陛下，臣与萧婕妤是遭奸人所害……” 萧玉襄也一同跪下，她想，刚才贺兰明夜没有发作，兴许是顾及面子，而现在，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相信你们，只是以后，希望你们谨言慎行，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贺兰明夜说。 “诺。”二人说。 “你还怀着孩子，地上凉，”贺兰明夜伸手扶起萧玉襄，“回昭阳殿要好生休息。记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诺。”萧玉襄说。 萧玉襄和云儿回昭阳殿，贺兰明夜、小顺子和楚元汀回到宣室殿。回到温暖的室内，贺兰明夜随意地坐下：“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最近朝中的事情吧。” “今日之事，臣万死不能谢罪，陛下愿意相信臣之清白，往后，不论陛下所言何事，臣就算承受斧钺汤镬，也在所不辞。”楚元汀说。 “你不仅是我的臣子，也是我的朋友，不需要这样。更何况，你本来就无罪。” “谢陛下。” “北方边境那边，不得不早做打算了。” “陛下，臣愿为使节，出使柯察可哈尔国。” “那里是蛮夷之地，你去了无异于进入狼窝虎穴，我为什么要让你去那种地方？” “总有人要做这个使节的。” “我对你另有安排。至于使节人选，你有什么看法？” “我倒有几个人选，还请陛下定夺。”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