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选秀
贺兰明夜今年二十有五，但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大公主贺兰穗今年8岁，二公主贺兰妙今年四岁。而后宫之中，有名分的只有赵皇后和杨婕妤，赵皇后有两个女儿，杨婕妤无子女。 为着皇室命脉，贺兰明夜的母亲元太后已与帝后商议多次。太后感叹：“后宫现在的两个，还是明夜做太子之时的太子妃和良娣。先帝只有明夜一个儿子，而明夜现在只有两个女儿，宫里真是冷清。” “先帝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儿子，想必太后比我更清楚。”贺兰明夜说。 “太后，妾身已经安排好了选秀之事，人选都是出身官家的女子。到了吉日良辰再由陛下最终选定，赐予封号，充实掖庭，绵延后嗣。”皇后说。 “皇后贤德，也是我儿福气。”赵皇后是当年太后亲自选定的太子妃，无论出身还是人品，都合太后之意，只是多年未生下儿子，属实遗憾。 “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皇后说。 “这些事情都由太后和皇后定夺，我回宣室殿了。”贺兰明夜并非对选秀之事不感兴趣， “恭送陛下。”皇后起身屈身行李送别。 皇帝若想有人侍寝，既可以召人去宣室殿，也可以前往后妃们的宫室，只是贺兰明夜从不召人进宣室殿，宁可自己多走一段路去她们的宫室。 选秀的大日子是三天之后，有皇后和太后操持，贺兰明夜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楚元汀曾经做过太子侍读，现在是参知副使。他的官职不高不低，但放眼朝中，楚元汀是最得贺兰明夜信任的人。 “恭喜陛下。”楚元汀可以自由进出宣室殿前殿。宣室殿后殿与永巷相连，那里禁止外臣随意出入。 “何喜之有？”贺兰明夜说。 “陛下登基六年，只顾励精图治，一朝选秀纳妃，可不是喜事？” “楚卿以为，官家的那些女子中，可有才情不同凡响的？” “官家女子多是识文断字之辈，甚至还有学问了得之人，只是臣不知陛下所言的不同凡响所指为何。” “女子多善针线女工和家务之事，我很感兴趣，世间难道没有一个女子不怀小家而是心怀天下吗？” “女子即使心怀天下，也没有崭露头角之机。心思太大，嫁做人妇之后大概只能郁郁而终吧。” “所以你认识这样的女子？” “萧侍郎之长女，名唤玉香。” “闺房女子不轻易见人，你如何认识她的？” “举贤不避亲。萧家娘子是家母的叔叔的孙女，两家同在长安为官，住的地方也近。” “我倒不知道这层关系。你对她评价这么高，她是哪位先生的徒弟？” “我与她同出君慎言先生门下。” “君先生的女弟子，肯定错不了。” “她参加了这次选秀。” “我知道了。” 到了选秀当天，女人们只能站在殿外等待，太后和皇后在殿中等候多时。派出内监催促，也只是得到皇帝仍在宣室殿处理政务。 “陛下，受不了了。”小顺子平躺在床上，承受着那个人的冲刺。 “你又忘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叫我的名字。”贺兰明夜的声音带着喘息的诱惑。 “明夜，求你了……” 贺兰明夜最后冲刺几下，终于射在了小顺子的体内，他双手撑在小顺子旁边，然后亲吻他的脸颊：“顺儿，今天搞得太晚了，我要去那边选秀，你就在这里休息。”然后，他又对外面别的太监说：“来人，更衣。” 皇帝的仪仗刚到殿外，就有一个女子不抵暴晒昏倒。贺兰明夜下辇，说道：“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回去好生将养。陈内监，让掖庭局赐她一些名贵药材。” “诺。”陈内监说着，跟着贺兰明夜走进殿内。 “参见陛下。”皇后起身行礼。 “皇后不必多礼。”贺兰明夜拦下她。 “奴婢参见陛下，愿陛下长乐未央。”底下的秀女们一同行礼。 “行了，都起来吧。”贺兰明夜说。 一番筛选，贺兰明夜已经选了九个秀女，只是疑惑，为什么萧氏排在那么后面。 “萧侍郎之女，萧玉香，年十六。” “听说你的老师是君先生，想必读了很多书吧。”贺兰明夜这才见了萧玉香，长得不是最漂亮的，出身也不是最高的，但是行为举止倒是得体。 “回陛下，奴婢只是跟着君先生识字，读了几篇诗赋。若真拿出去见人，只怕有辱师门。” “萧娘子过于自谦了。你名字中的‘香’是艳俗之字，与你并不相称。我赐你一个新字，襄县之‘襄’，也是你们萧家祖籍所在。从今天起，你叫萧玉襄，如何？” “奴婢谢陛下赐名。” “萧氏，留。剩下的不选了。”贺兰明夜对陈内监说。 这剩下的人里面，有的家在长安，有的从地方上远道而来。陛下说不选，也只能不选，她们中的一些人只能带着比落选更大的遗憾返家另觅夫婿，再无缘帝王家了。 萧玉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以至于被突然选上。前九个被选上的女子，也没见被贺兰明夜问这么多话。自己被特意询问，还被赐名，剩下的还直接落选，倘若日后进宫，只怕自己成了出头之鸟，白白遭人嫉恨。 萧玉襄本不想与帝王家有任何牵扯，只是她不敢违逆父母的心意。参选之前，她的母亲答应过她：“只要你落选，我和你父亲就答应你和楚元汀的婚事。如果你不去，那你就等着我给你安排婚事。” 萧玉襄和楚元汀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童稚之时便十分狎昵。楚元汀比萧玉襄年长三岁，十八尚未成亲，也是为了萧玉襄。只可惜，两家的父母似乎都不太喜欢他们在一起。 萧玉襄“不幸”被选中，到了家便关在屋子里生闷气，她的父母倒是十分高兴。萧玉襄的丫鬟云儿过来说到：“娘子，有人找……” “我不是说了，我谁也不想见。”萧玉襄说。 “萧姐姐，连我也不想见吗？”说话的是萧玉襄的好姐妹君慧贞，她是君慎言的女儿。 “君妹妹，快过来坐。” “我知道你伤心，也知道你进宫后，我们连见上一面也不容易，所以这几天想多来看看姐姐。” “唉，君王之心不可测。” “萧姐姐冰雪聪明，一切都会好的。” “我原本是想落选的。” “我知道，你喜欢楚……” “嘘……我现在已然是皇帝的女人，过去的事情切莫再提，对他不好，对我也不好。” “知道了，姐姐。这还没进永巷，就这么小心谨慎。”君慧贞为楚元汀和萧玉襄感到难过。他们三个人，再加上君家的养子申玥，都是君慎言的弟子，从小也一起长大，萧玉襄一朝入宫，真是人生无常。 贺兰明夜选了十个新人，赵皇后又要忙着她们进宫的那些事情。贺兰明夜问：“她们的封号与宫室安排好了吗？” “妾身已经想好了，最终还是要看陛下定夺。” “准备了哪几个宫室？” “风华殿和德庆殿，杨婕妤的凤藻殿也还有几个偏殿。之前修缮过的先帝颜婕妤所住的昭阳殿，不知道陛下有何打算。” “你说朕应该怎么册封她们？” “姚氏和萧氏册封良人，郝氏、边氏、平氏和王氏为才人，明氏、符氏、江氏和成氏为更衣。” “按照他们的出身，是可以这么办。不过，我很中意那个萧氏，封个美人如何？” 大魏后宫的女子，皇后之下就是各级妃嫔。妃嫔中最高的是贵淑德贤四妃，然后是九嫔（三昭三淑三充），之后是十二婕妤，往下则是不定数量的美人、良人、才人、更衣。婕妤以上的妃嫔才可以住一宫主殿。 “杨婕妤在陛下身边多年，也才身居婕妤之位，这萧氏……” “皇后觉得不行吗？” “陛下愿意宠幸萧氏，那自然是萧氏的福气。” “把昭阳殿赐给萧美人独住，剩下的九个就由皇后安排吧。” “妾身明白了。” “无论宫里有多少女人，你都是我的妻子，我待你，自然是不同的。” “妾身知道陛下的心意。是妾身无能，不能为陛下诞下太子。” “我有些想两个孩子了。你也累了，我们回椒房殿看看她们。” “是。” 皇后最终将姚良人、郝才人、边才人安排进风华殿居住，平才人、王才人、江更衣、成更衣在德庆殿，明更衣、符更衣在杨婕妤的凤藻殿。 册封萧美人的圣旨到萧府的时候，萧家父母惊大于喜。一般来说，按照萧侍郎的身份，女儿初进宫应该是封为才人，若陛下再加恩典，无非被封为良人。 萧玉襄一下子被封为美人，在那十个人中，显得过于出众了。连姚右丞相家的女儿也只是被封为良人，而剩下的八位秀女中才人、更衣各占一半。这样过分的荣宠，也不知道自家的女儿进宫后是福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