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叫哥哥,心里想要哥哥叫
除去几年前生日宴会上那匆匆的一面,三天前的葬礼上,是季尧和季旭几年来第一次再见到这位名义上的哥哥。 季江星,江星,就算收养在季家,还固执的留着原名么?季尧第一次听到季江星的名字时,只有这个想法。 兄弟俩的父亲季铜仁下葬那天,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 那天的天幕都是阴沉沉的,那些软绵绵沉甸甸的乌云趴在天上,遮蔽住了太阳,带来粘腻到窒息的密密细雨,令这个郊外的安静墓园被雨幕笼罩着。 季江星穿着黑色西装,系着灰色的领带,双手捧着季铜仁的骨灰盒,身旁跟着一个男助理,在给他撑一把黑色的雨伞挡雨。 墓碑旁站着手拿十字架的牧师,还有一群人统一身着黑西服围在周围,是前来吊唁的季氏财团董事会的十几个成员和一些季铜仁生前的商业伙伴们。外围还有几位来自不同报社的记者,拿着相机四处找角度照相,有的人对准墓碑拍照,但更多是照着季江星一顿狂拍。 而身为季铜仁亲生儿子的季尧和季旭,虽然形式上出席了葬礼,但他们并不是很想参与到那群人中,毕竟这场葬礼举办得像是是个让人攀谈生意、制造新闻的地方一样,令人厌恶反感,所以两人只是站在一旁的树荫下远远看着。 牧师的仪式冗长无聊,季旭很快就不耐烦了,嚼着口香糖,低头玩手机。一边的季尧仍然盯着牧师的动作看,思绪却飞到其他地方。 他想起家里那些佣人,闲时在背地里嚼舌根说闲话,有的佣人会说 “说是什么养子,我看啊,季江星其实是季铜仁的私生子嘞,是季铜仁早年在外面的种,比婚生子还大!”,有的则说“亲老子胳膊肘往外拐,连正经儿子都不管……真是造孽。”,又有的说“季铜仁一死,季江星这头外来狼肯定要抢家产,可怜两位少爷连个撑腰的都没有……” 兄弟俩当时恰好路过,自然也听到了,但季旭毫不在意。 他这种人最是爱恨分明,他恨季铜仁,便也不在乎季铜仁死后的遗产家产最后会归谁。一个陌生人,又关他什么事呢?又不指望季铜仁还记着自己有两个亲儿子。 —— 牧师的仪式已经结束,丧钟敲响。 季尧回过神,就看见季江星把骨灰盒放进墓地里,没有在记者镜头下演绎悲伤孝子形象,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放好后直接走到一旁,让雇的人上前埋土。 可能是季江星自己也不愿意为他埋上一捧土,也可能是手娇肉嫩的大少爷实在不会干粗活。季尧冷眼看着那边发生的一切,不切实际地想。 旁边围着的、季铜仁曾经的好同事、好搭档、好朋友们也纷纷四散开,生怕那肮脏的泥土溅到裤脚,又苍蝇似的聚到季江星身旁,围在这位代理未成年的兄弟两人继承了季铜仁全部股份、前几天又经过董事会投票票选出来的新任季氏财团的董事长周围。 一帘雨幕中,他模模糊糊看着远处那个不比自己大几岁的季江星,他身旁都是硬把肥肉塞进西装里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一个年轻英俊的小白脸被包围在其中被衬托的很是惹眼。 一切结束后,季江星不等牧师再多念几句形式话,也不理会记者上前采访拍照的请求,更不理会其他几个人关于共进午饭的邀约,转头吩咐了一旁的助理不要跟过来,自己撑着伞往兄弟俩这边走。 随着季江星的靠近,季尧看得更清楚了。 季江星的脸色很苍白,像是常年不见太阳,眉眼精致,眼底泪痣冷淡又勾人,抿着颜色淡淡的唇,不苟言笑,腰背挺拔,衬衫扣到最顶,领带系紧,有着不合年纪的成熟冷静,浑身上下都浸满秋日的冷雨,透出一股冷意。 这真是一个极品冷美人,漂亮得让人克制不住心底玷污欲和破坏欲,激人想要破坏掉冷漠外壳,打开他的内里,让他染上艳色,彻底征服他…… “你们好。”他走到两人面前,声色清冷、音调平淡没有起伏,不带任何情绪,“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法定监护人了。” 他顿了顿,“你们不必担心,我只是代理季氏,它还是你们的。” 季旭还在低头玩手机,头都不抬一下,听到这话嗤之以鼻,根本不在意。季尧则是向季江星友善地笑了笑,内心并不相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