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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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既亮,鸟哢蝉鸣。 夏意醒来的时候,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眼皮略有些沉重,他尝试动了下身体,面露惊色。 为什么……身上这么酸痛? 很快,昨夜旖旎的画面纷纷涌上脑海,占据了他所有的思考空间。 瞳孔微微缩动,夏意终于意识到,那些令人耳红心跳的场景并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发生了的。他和宋泽然,滚上了床。 身体的记忆更为清晰,稍微一动,就有湿凉的液体从后穴里流出来,流到大腿根上,黏腻腻的。 夏意有些头疼,这是射了多少啊…… 他想起身,垂下眼才发现,腰间还横着一条手臂,牢牢箍着自己。 身旁的人被他微弱的动作惊醒,惺忪的睡眼在看到他的瞬间变得清亮,眼底布满喜色。 宋泽然把人搂的更紧了,亲昵地贴上他的脸颊,尚未完全成熟的少年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阿意,你醒啦。” 夏意把脸稍稍偏过去一些,强行按捺住心里的狂风骤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泽然似乎没注意到他的闪躲,半边身子抬起又贴了过去,脸还有些红:“就,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夏意怀疑自己在幻听。 宋泽然看他发呆的样子可爱极了,没忍住又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两下。退开时,他说道:“以前是我又蠢又迟钝,都是我的错。但现在我已经认清自己的内心了,也不愿再自欺欺人。”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紧张。 “夏意,我喜欢你,从今往后我只想对你一个人好,和我在一起,好吗?” 夏意望着他,投射过来的眼神十分复杂。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昨夜的事情他只记得两人上床的几个片段,其他的一概不知,根本不明白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而且,虽说听到祈盼多年的表白,他应该是高兴的,但一年前那个被尴尬撞破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回到耀州后更是没少在梦里被反复处刑。一年的时间,懦弱和害怕已经在潜意识里形成,他竟对这迟迟到来的表白有些抗拒。 尤其是腰侧现在还被一根滚烫的肉棍戳着,就更无语了。 他道:“……你先起来。” 宋泽然连忙把人扶起,揽在怀里坐好,还多嘴问了句:“阿意,你有没有哪不舒服的地方?” “……” 不舒服的地方多了去了,就在他刚刚坐起来的时候,他才感受到后穴的状况比他想象的更糟。又肿又疼不说,里面的液体简直像开闸泄洪般往外倒。 饶是向来对他好脸的夏意此时也冒出了点火气,头晕晕沉沉的,手脚都有些冰凉,偏偏宋泽然还在旁边说个不停。 他忍无可忍,没好气地打断他:“你出去。” 话说到一半的宋泽然戛然噤了声,眼底逐渐浮现出一丝失落。 夏意还是心软了,撇过脸去又加了一句:“我要先沐浴。” 宋泽然从夏意房中出来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 昨天结束后,夏意对他说让躺下来陪着睡一会儿,而他也就照做了,仅仅是用帕子把两人身上的痕迹简单擦了下,并没有做完整的清理工作。 他可真是一根筋啊。宋泽然挠着头,懊恼极了,含着那么多精液睡一夜怎么想也是不好受的吧。 他回房清洗过后就又想去找夏意了,但一想到夏意刚才的反应和态度,他又有些退怯了。 还是先别凑上去让他心烦了吧。 另一边,陈瑶见早膳都摆上桌了,夏意和宋泽然还没来饭厅,也不见有人来通报一声,寻思怕不是夏意宿醉还没起。又想到昨晚一大家子人把宋泽然推出去“挡箭”,还不知道这小公子会被老七锤成什么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就喊了小丫鬟端了碗醒酒汤送过去,顺便看看情况。 不一会儿,那丫鬟便回来了,只是面红耳赤、慌慌张张的,看上去不太像样。 众人正吃着饭,陈瑶直接问道:“世子怎么样了?还醉着呢?” 小丫鬟低着头,几欲张口回答,但一看到饭厅里那么多主子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又不敢说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刚刚看到的情形该和哪个主子私下单独汇报。 “问你话呢。” “这……奴婢说不上来,还是三奶奶自行前去看看比较好。”小丫头没辙了,只能抛出来这句。 几人面面相觑,夏愉快速扒完碗里的饭,就起身往外冲:“我吃好了,我先去看看七哥。” “哎等等我,我也去!”夏念紧跟上他。 两人飞似的跑到夏意院子里,直接就进了正屋,环视了一圈发现人在床上躺着,看上去一切正常。但等他们走到床前,皆被入目的景象惊呆了。 夏意是睡着的,双目紧闭,眉头微蹙,额头上还挂着冷汗。而最让人震惊的是,脖颈处和露出来的锁骨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夏念闲时没少看风月话本,夏愉也不是个傻的,两人对视一眼,皆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陈瑶此时也匆匆赶来,只看一眼便明白发生了什么,满脸惊讶。 看夏意似是睡得不安稳,她走上前伸出手背,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发烧了。” 夏愉当场就要气疯了,攥紧拳头骂道:“宋泽然个狗贼!我杀了他!” 夏念面色也很不好看,任谁自家兄弟醉了后被一个男人污了清白都会愤怒至极。 亏他们还热情招待这位京城来的相府贵公子,可谁能想到这就是个流氓!前天在饭桌上一个劲说自己和老七关系有多好,现在看来都是不轨之心。昨天真的是大意了,老七醉后六亲不认,全家没人敢上前,结果竟让这狗东西得了逞。 姐弟俩现在都在猜测,夏意是不是早在京城时就被……但又因为渝西王无权无势,所以才跑回耀州? “走,找他去!” 两人跑到厢房,直接踹开宋泽然的房门,夏愉冲上去照着他左脸就来了一拳,连人带椅子都翻倒在地。 正在思考追夫策略的宋泽然一下给打懵了,捂着脸惊问道:“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都干了些什么!” 说着,便又要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接着揍,被宋泽然躲开了。 不用说了,一瞧就是为夏意来的,宋泽然心想。但是他干的事情太多了,竟不知道他们指的是哪一件。 “你躲什么!敢做不敢当是个男人吗?” 夏念也走上前来,平时嘻嘻哈哈的她此刻变得阴沉严肃。 “宋公子,你趁我七弟醉酒,污他清白。现在人也病了,发烧晕着还没醒过来。你就真当我们渝西夏家是吃素的?”话说到后面几个字音已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天高皇帝远,就算你真在耀州出了什么事,京城的人也救不来你!” 但宋泽然对她后几句威胁全不在意,只捕捉到最关键的信息,忙问道:“阿意他发烧了?” “明知故问!还不是拜你所赐!” 宋泽然是真的慌了,这肯定是因为没做好清理导致的,都怪他。 他有些急:“让我先去看看阿意。” 夏愉一把拦住他:“你还要往哪里去!” 夏念道:“少跟他废话,先揍一顿再说!” 说完,两人便一齐攻来,一左一右,把宋泽然逼得节节后退,离门口越来越远。 宋泽然心里火急火燎的,只想去看看夏意的情况,并不想和他们在这里纠缠,情急之下,干脆翻窗从屋后逃了出去。 “没胆的东西,追!” 宋泽然在屋顶上快速奔走,夏愉和夏念就在后面穷追不舍。脚底瓦片被踩的嘎吱作响,惊动了一路上的人都往头顶看去。 在府里绕了大半圈都没甩开身后的人,宋泽然已经有些气喘了,想了想一个转身,跳到花园里打算躲一下。 结果他刚从屋顶上跃下来,就和一个人的目光正面对上了。 夏愉在后面大声喊道:“老九,别让他跑了!” 夏悠本来一个人在练功,突然瞧见府里的客人从天而降,而他六姐和八哥还在后面气势汹汹的,像是在追杀客人。 他一向起的比别人早,也不和家人一起用早膳,因而饭厅里发生的事他是不知情的。但既然哥哥姐姐这么说了,他也就无条件照做。 十五岁的少年,身法敏捷,反应迅速,如鬼魅般闪现到宋泽然跟前拦截住他。 夏悠自小痴迷武学,虽排行老幺,但府里上下找不出一个比他能打的人。而宋泽然本就有些力乏,几招之间就被他克制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退到一棵树旁,望着面色不善的三个人,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夏悠这才不急不忙问道:“他怎么惹到你们了?” 夏愉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缝,对那件事简直羞愤地难以启齿:“这淫贼趁七哥喝醉……行不轨之事!” 夏悠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而宋泽然却突然大声反驳道:“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我,我都亲眼看见了!” 宋泽然头疼不已,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个“误会”。 他解释道:“我没有强迫阿意,我们是……两相情愿的。”他扯开衣领露出脖子下面的红痕:“喏,不信你们看,是真的。” 姐弟三人瞬间涨红了脸。 还是夏念先反应过来了,找补道:“说不定是你趁着人不清醒时故意引诱呢。” “???”冤枉啊,要说引诱也是夏意先勾引他啊! 但三人明显不想再多听他废话,直接动起手来。 花园里登时乱成一团,战场从东头的竹林一直延伸到西边的荷花池,几乎每一处都留下了打斗的痕迹。 石桌椅被撞歪,树叶扑簌簌落了一地,花倒了一丛,宋泽然被暴力的夏家人围殴,凄惨极了。 几乎是无法还手的状态,仅是防守就已经很难了,不提夏念和夏愉,光夏悠一个人就能吊打他。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势,而这三人仿佛是商量好一般,还老是往他脸上招呼。 宋泽然心想:他们肯定是嫉妒我的美貌,故意破我相,想让阿意嫌弃我。 眼瞅着又是一拳避无可避地要朝自己那英俊的面庞上来一下,宋泽然心累了,干脆闭上眼,等死了。 “住手!”一道威严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那一拳还是没挨着,众人转头一看,是陈瑶过来了。 “老六老八老九,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她刚刚安顿好夏意那边,就听说花园里在打斗,忙不迭地就赶了过来。 夏愉急道:“三嫂,你明明知道这小子他……” “那也由不着你们在这胡闹。”陈瑶有些无奈,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不知道内情,但他们几个年纪大的都清楚,老七心里的那个人就是这从京城来的相府公子。所以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未必是他们这些局外人想的那样不堪。 “都先回去吧。” 姐弟三人忿忿不平地走了,临了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狠瞪一眼。 宋泽然:“……”感觉生命有被威胁到。 陈瑶看闹剧结束了,也准备离开,只是在走时对宋泽然说了一句话。 “宋公子,因果往复,你要是真的喜欢阿意,还请拿出点决心和毅力出来。” 宋泽然回到院子里时还有些发怔。 因果往复吗?确实,夏意现在喜欢他是一回事,但不愿接受他也是一回事。 他惦记着夏意的身体,没有先回去处理伤势,而是直接去了正屋。 刚刚醒来的夏意正靠坐在床上喝药,突然听见房门打开,往外一瞅便瞧见一个满身狼狈的宋泽然,惊得他最后一口药卡在嗓子眼咳了好几下。 “怎么了这是?”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他说着话便要起身下床查看宋泽然的伤势。 宋泽然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拉住他:“哎你别动,躺着!” 但话说慢了,夏意已经走到他跟前,抬起他一条胳膊。 “嘶。”宋泽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夏意看看他身上破了的衣服,又看看他破了相的脸,问道:“老八他们打的?下手是重了些。” “嗯。”宋泽然垂下眸,弱声道:“但都是我该受着的。” 瞧他一副卖惨可怜的样子,夏意笑了:“我也没说你不活该啊。” 宋小少爷委屈地要哭了。 “过来吧,衣服脱了,上药。”夏意把他拉到凳子上坐着,找出伤药,从后背开始涂抹。 宋泽然趴在桌子上,感受着背后冰冰凉凉的药膏和细腻柔软的触摸,心暖的化成一片。 此情此景太熟悉不过了,一切就像回到以前那样,隔阂和矛盾没有发生过,他们还是临安街上亲密无间两少年。 他闷声道:“阿意,对不起,是我的错,害得你生病。我保证,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一个巴掌拍在了背上,痛的瞬间他听得青年的笑声:“你还想有下次!” 宋泽然忙直起身转过来,拉住他的手急道:“怎么就没有下次了!不能没有!” 他慌得不行,阿意这意思,可不就是不想再和他做,也不愿和他在一起吗? 夏意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去。一早上过去,他把事情消化的差不多了,而且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他也不能再像前两天那样以刻意疏离来逃避现状。只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他道:“小然,你知道你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来耀州的第一天晚上,我问你来耀州是为了什么,你答不出来。但仅过了一天,你就说喜欢我,而且还是在我们发生那样的关系后,我才听到的。” “我怎么就知道,这不是你一时冲动的想法呢?” 宋泽然摇头道:“不是的,阿意,我,我昨天白天就想和你说的,但是你又一直不理我……反正绝对不是因为和你睡了我才有的这个想法,我真的没有冲动!” “你确定你对我是喜欢吗?”夏意问他:“我离开京城一年,你才过来找我,难道这份感情,艰难到你要用一年的时间来认清或接受吗?” “或者说,你只是单纯地依赖我,错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当成了爱情。” 他像是自嘲地笑了:“小然,我又该如何相信你呢?” 宋泽然沉默了。 看他又说不出话,夏意有些心痛。果然,他就不该信的。 “……你昨晚也是这么问我的。”宋泽然突然开口道。 “什么?” “我说,我昨晚向你表白,你也是不信的。”宋泽然看向他,瓮声道:“后来你说只要我与你欢好,你就信。” “???” 夏意惊诧不已,原本就因为发烧泛红的脸颊更熟了:“这是我说过的话?” “嗯,就是你说的。”宋泽然眨眨眼,虽然不是亲口说的原话,但阿意那时就是这个意思嘛,差不离的。 他突然站起来,将人一把抱在怀里,声音委屈的不行:“反正我只对你一个人硬的起来,我只想和你做那种事。” 说完,他还故意蹭了蹭下面。 被肉棍顶着的夏意:“……” 我怎么瞧你这意思就是馋我身子呢? 他给宋泽然气笑了:“听你这意思你还赖上我了。我被你上了,我都没让你负责,你还在这得寸进尺呢?” “也行啊!”宋泽然眼睛里亮起了星星:“那就我对你负责,就这么说好了!” “……” 夏意无奈扶额。 小伙子没看出来啊,给你个窝你就真直接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