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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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你被人启动，睁开眼看到了你的第一权限使用人。 “您好，A0－1－09号机为您服务，是否进行权限操作。” “系统已启动，请输入指令。” “说说话吧……”面前的使用人说道。 你开口道:“今天的天气很好，数据如下……希望您的一天心情愉快。” “……” 面前的人神色复杂，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就这样被放置在了房间内。 过了一会儿，你的主人拿着光脑从门外走进来。 他坐在了你的身边。 光脑上投射出了几个文档。 一个看起来是加密的文档被很快攻破，打开后是几段记忆备份。 你的主人将它点开。 画面上，是他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看起来睡相很好。你的主人不知道躺在了谁的身上，脸上很是放松，看来是非常信任这个人。 他们大概是一对情侣。你这样分析。 随后的几个记忆备份全都是你的主人。坐着工作的他，带着微笑的他，做爱时候的他…… 最后一个记忆备份被调取出来却有些不同。 那是一片蓝色的海，记忆的主人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朵叫不上来名字的花。那花被保存在玻璃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就在你想要仔细辨认这朵花的特征的时候，记忆片段就结束了。 “你加密的东西就是这些……？”你听到你的主人喃喃自语道。 “呵……”他用手背搭在了眼睛上，神情狼狈，“这么看，我可真就是个混蛋。” 你不能理解，所以没有出声。 你的主人突然看向了你，猛地吻住了你的嘴唇。 说是吻，不过是嘴唇和嘴唇相贴。 你机械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反应。 你的主人却笑了起来:“你看，你不过就是一堆可以被随意更改的程序罢了。什么感情，什么喜欢……删光了之后就一点儿不剩……你，真的就只是一个机器人罢了。” 他分明笑着，却流出了眼泪。 你没有安抚的应急程序设定，所以你只是默默地看着你的主人，看着他情绪的突然崩溃。 23. 你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你的主人。 你只能漫无目的地在飞船上游荡。 你没有去你的主人那里打扰他，今天是飞船启动的日子，你帮不上忙。 你在垃圾清理处的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被好好放置的玻璃制品。 你疑惑地捡了起来——是那朵花。 你认了出来，你曾经在投影上见过这朵花。 怎么被放在了这里？ 你拿起它，有些不知所措。你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朵花，只能捧着它到处走动。 你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后勤室，你下意识地觉得这里很熟悉。 可你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你探索着这狭窄的房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狭窄的缝隙。那里之前似乎放过什么东西，尘土规避性的留出了一个空缺。 你迟疑地看了看手中的玻璃盒，慢慢地将它放了上去。 完美契合。 你的主脑中极快地闪烁出一些片段。可你还没来得及反应去捕捉这些片段，它们就已经消失不见。 突然，你感受到了飞船的颠簸——是启动前的预热。 可就在下一秒，你的感应系统就开始拉响警报——周围有大量敌机在朝着这个方向涌来。 是因为飞船启动散发出的能量场吸引到了残存的战斗机器人。 你身为战斗机器人的本能让人放弃深究这朵花和它背后的含义，你直接冲出房门，快速地来到飞船外部。 远方，逐渐靠近的黑线——那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型号的战斗机器人。 当你准备好战斗状态应敌的时候，你的主人开启了飞船的保护屏障。肉眼可见的蓝色光罩将飞船保护在内，形成了一个半圆的阻断圈。 你松了一口气，系统运算出的结果——有光罩的保护，至少可以拖延到飞船起飞。 你快速地来到主控室，你的主人正神色严峻地盯着能量数据。 “该死的……光罩支撑不了多久，这些能量用完了飞船就没有办法起飞了。”他阴郁地看着满额的能量条正在逐渐减损。 你走上前去:“我可以帮您拖延时间，您可以适当拉低光罩的能源值。” 他回头看向你，抿了抿嘴唇。 竟是什么命令都没有下达。 他咬着牙说:“用不着你给我添乱，你给我回房间里呆着。” 你沉默地离开主控室。 可身体却飞速地奔向飞船外。你的主脑正在飞速地进行运算——既要保持飞船飞行能源，又要在启动过程中保护飞船并且不过多消耗光罩能量。 你至少要拖住外面这些战斗机器人10分钟。 你再次踏出去。以光罩为圆心，飞船至少吸引了近百十台战斗机器人。而在远处，仍有大量的机器在飞速赶来。 你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机器群中。 你是最顶尖的战斗机器人，次一等级的机器对你构不成什么伤害。可数量太多了——你很快就用完了身上所有的能源炮，只能换成冷兵器正面硬刚。 此时，才过去了不到2分钟。 消灭了一大半的机器再次被填补，失去了炮火掩护的你变成了黑羊，无处可逃。 你抗下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可机器越来越多，你只有一台。 可随后，像是听到了你的号召一般，远处极速飞来了几台A0战斗机器人。在你的面前，火力炮轰了将近一半的敌人。 你感觉到主脑有什么不对劲，有什么画面在飞速闪过。 有无数看不见的数据流在你的体内流窜—— 你睁开眼睛，和最后剩下的5台A0一起奋力抵抗。 10分钟很慢，可你还是撑了过去。 你战损严重，5台A0也只剩下了3台。 可飞船还是没有启动。 你快速地连接到了飞船的指挥中心:“您还没能启动飞船吗？” 男人的语气很是糟糕:“光罩能源损失还是太严重了，现在飞船剩下的能量虽然足够让加速器启动，可推动力所需的能源更大。如果飞船启动，剩余能源根本撑不到迁越至原来的星球。” “所以……”你看向仍在不断聚集的机器，这或许是这么多年，这个被遗弃的星球上最后的疯狂，“是缺少推动力吗？” “您启动飞船吧，我有办法能让飞船尽可能地减少能源损耗。” “什么办法？” 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笑了笑:“请您相信我。” 这带着语气的回答让对面寂静了一会儿，你在制造主质问的声音来临之际关闭了通话语音。 你再次投身进战场。 显然，你和另外3台A0早已是强弩之末。 这时，你听到了飞船启动发射的声音。主脑被强制接通了主控室的通话:“我不管你是记起来了还是怎么样，现在立刻给我上来！” 光罩没有能源的加持而逐渐消失，大量的机器人涌入。你和另外3台A0将他们逐渐引入飞船的中后方。 你瞧着推进器燃起的蓝色火焰，轻声对着主控室的那头说道:“祝您一路顺风。” 你强制性地开启了自爆系统。 4台A0连带着大规模战斗机器人毁灭的爆炸冲击力足以让飞船逃离引力的束缚，这是你能给出的最优解。 你在最后想起了那古老的，人类对所有机器人设定的最初的铁律——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者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除非这违反了机器人学第零定律。 第二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给予它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零定律或者第一定律冲突时例外。 第三定律：机器人在不违反第一、第二定律的情况下要尽可能保护自己的生存。”[1] 不管机器是否能够和人真正的和谐相处，不管你的自主意识是否有意义，不管你的喜欢究竟是否真正地传达到他的内心—— 你都永远遵循着这古老的定律。 [1]:引用阿西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