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给还是不给,这是个大问题
哈萨尼带着他的晚餐走向亚恒的屋子,他在马厩的时候尾巴翘得高高的,尾巴尖还颠颠儿地晃来晃去,可当他走到室外,尾巴立刻就夹在了两腿之间。 他很少单枪匹马脱离群体,即使距离亚恒的房子只有短短的几步路,小家伙的心还是有点哆嗦。 就在哈萨尼小心翼翼地抬起后蹄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马厩里的扬把一根短燕麦杆吸进了鼻子里,红色的公马一扭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他对面的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只是转了转耳朵,反倒是外边的哈萨尼被吓得拔腿就跑,几秒钟就蹿到了亚恒家门口。 叼着草网的哈萨尼回望马厩,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瞪得像是要脱眶,小尾巴夹得更紧了。他僵着身体观察四周的情况,直到确认真的没什么危险,这才放松下来。 他甩了甩尾巴,告诉自己农场里非常安全,耳朵也不再直面前方,而是转向两侧。亚恒在农场的时候从不锁门,哈萨尼用下巴按下大门的门锁,然后用鼻子拱了拱门,大门就这么打开了。不过哈萨尼对力道的掌握不如另外几匹年长马,门板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差点没把他的鼻子拍扁。 心有余悸的栗色小公马打了个响鼻,轻轻推开门往里走。亚恒似乎没听见他搞出来的动静,哈萨尼站在玄关歪着头听了一会儿声响,发现亚恒卧室的方向传出了水声,想来应该是亚恒准备休息,正在洗漱。 小家伙暗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他往后退了几步,用屁股关上了门,再蹑手蹑脚地往前走。 亚恒料想不到晚上还有马儿造访,所以只有卧室还开着灯。哈萨尼走到客厅的时候仰着头嗅了嗅气味,两个苹果正在餐桌上的果盘里散发着好闻的香味。不久之前才说自己“没那么贪吃”的阿拉伯小公马在闻到苹果的味道后立刻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叼着的草网被他迅速呸到了地上。哈萨尼跨过塞满干草的袋子走进餐厅,伸长脖子去够苹果。 哈萨尼本想直接吃掉一整个苹果,奈何苹果的个头比较大,不是阿拉伯马能一口吞的大小,他将苹果叼在嘴里,用门齿和切齿咬掉了一半苹果,另外半个毫不意外地滚到了餐桌底下。 不把苹果吃完的小马不是好孩子,哈萨尼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头,苹果的甜味让他愉快地竖起尾巴。他低下头想捡那半个苹果,可苹果滚得实在太远了,他歪斜着身子向里走了一步,肩膀成功地将餐桌推走了。 亚恒从浴室走出来,外边传来的古怪声响引起了他的主意,他扶着墙壁走到客厅,按下顶灯的开关。 哈萨尼突然被亮光笼罩,下意识地抬起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忘了他的脑袋在桌子底下,接着天灵盖就跟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栗色的阿拉伯马撞得两眼冒金星,好在正因为如此他没有在餐厅乱蹦乱跳,否则他可能会受更多的伤。 他被头部的疼痛弄懵了,连自己变成人了都不知道,只顾抱着头躺在地上哀嚎。 “哈萨尼?”亚恒站在不远处,此时的他惊讶于哈萨尼的突然造访,又觉得现在的画面十分好笑,可细细想来,还是得先担心对方的伤势,“你怎么来了,不是,你……还好吗?” “我、我的头!”哈萨尼痛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我的头好像坏掉了!” 扬在场的话就会纠正:你的头没坏,是你的脑子坏了。亚恒不是个恶劣的人,他迈开腿尽可能快地来到哈萨尼的身边,一只手撑着桌子,连拖带抱才让哈萨尼站起来。 哈萨尼还光着身子,只是哈萨尼和亚恒都没来得及在乎这件事,亚恒拉开哈萨尼的两只爪子,查看对方的脑袋上有没有伤口,他摸了一圈,连个鼓包都没找着。 由此可见,马的脑壳比人的硬上不少。 马主对自己的爱驹必须负责,这时候马会说话的好处得到了充分体现,亚恒问哈萨尼:“你现在会不会觉得恶心想吐?” 哈萨尼比刚才舒服了不少,趁机歪头靠在亚恒身上,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想吐’是什么意思?” 亚恒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笨蛋,他显然忘了马不仅没什么呕吐反射,而且过长的食道也让马失去了体验“呕吐”这种感觉的机会。 “那……会头晕吗?”亚恒又问。 “晕是有些晕——”哈萨尼说完给了亚恒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果亚恒亲我一下,我就不晕了!” 现在亚恒可以确认,哈萨尼没什么事了。 于是他敲了一下哈萨尼的脑门。 个子不高的小伙子嗷了一声,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不让亚恒再敲,他警惕地瞧了对方一眼,鼻子突然有些痒,随着不可爱的声音 ,鼻水喷薄而出。 亚恒这才正视哈萨尼没穿衣服这个问题,他的视线从哈萨尼的脸滑到腰线及时打住,接着说:“哈萨尼,回卧室去找一身衣服穿。” “不要。”哈萨尼抖了抖,可惜用来御寒的皮毛已经不复存在,他看亚恒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想训斥自己,很快他将亚恒的手臂架在肩膀上,“我们一起回卧室,你没有拐杖走路不方便的。” 亚恒被哈萨尼的突然懂事震撼到了,还没感动五秒,两个人走到餐厅外边就被地上的草网绊得险些八脚朝天。 “你是打算过来睡觉吗?”亚恒勾住草网的网眼,想把这袋干草也拎进卧室。 “嗯!”哈萨尼坦荡地承认了,他接过亚恒手里的袋子,拎着它的时候看起来无比轻松,他降低音量,小声地对亚恒说,“我们有好久好久没有说过话了。” 有时候个子小长得可爱是极大的优势,同样的话从扬嘴里说出来 ,亚恒可能会怀疑扬另有目的,而哈萨尼这么说,听着有些委屈可怜,让亚恒的心像被小猫粉扑扑的爪子轻挠了似的。 还让亚恒忘了哈萨尼这小子正被风吹着蛋呢。 卧室里没有椅子,两个人只能坐在床上。哈萨尼对待亚恒的时候非常小心,等亚恒在床边坐稳,他就兴高采烈地绕到另一边往床垫上蹦,差点没把亚恒震得掀下去。赤条条的哈萨尼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和是马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爬上亚恒的床这件事就足够与他高兴一阵子了。只见这个没穿衣服的小伙子在亚恒的床上滚来滚去,甚至抓起亚恒的被子和枕头把脸埋在里边闻,再低下头去嗅床单。 亚恒忍无可忍地制止道:“哈萨尼,够了。” “是亚恒的味道!”哈萨尼并不畏惧脸色渐渐变差的亚恒,他反而爬过去从背后扣住亚恒的腰,脸则在亚恒的脖子上蹭来蹭去,“活的亚恒!热乎乎的!” 原本就不太愤怒,只是有点难堪的亚恒感到越来越无力:“我当然是活的啊。” “在你回来之前,我梦见过你好多次。”哈萨尼总算不再乱动,他把下巴架在亚恒的肩膀上说,“每次一醒你就消失了,我不喜欢那样。” 哈萨尼不像塞万提斯那样擅长语言艺术,但一番话胜在真实,亚恒拍拍他的手背说:“我很抱歉。” “不不不,不是的!”哈萨尼解释道,“亚恒没有错,狄龙需要看医生,亚恒也需要看医生,我希望你们都能好起来,只是……” 只是特别想念你。 小伙子带着哭腔 ,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完整。 情绪稍微有点波动就眼泪汪汪不是个好习惯,哈萨尼知道自己该长大了,他甩甩头,将泛滥的眼泪强行压回眼底,再傻笑两声:“没事的!现在你回来了,过一段时间我们又能见到狄龙了对不对?” “是这么说没错。”亚恒握住哈萨尼的手腕,侧过身子扯了毯子盖在对方的肩膀上,“那时候我确实有更急着做的事情,不过因此把你们丢在农场里也是事实,我很高兴你能理解我。不过哈萨尼,我还是很抱歉。” 哈萨尼望着亚恒,鼻子又开始发酸了。他用毯子裹住自己,在亚恒的床上蜷缩起来,赌气般地说:“亚恒讨厌,就想看我哭。” 他用毯子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边哭边说亚恒是个大坏蛋。 亚恒没有太多安慰的话能说,他揉了揉哈萨尼细软的红棕色短发,等待对方宣泄完糟糕的情绪。 哈萨尼大概哭了十五分钟,他哭完很快爬起来去浴室洗了脸,回到床上的时候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好些了吗?”亚恒问。 哈萨尼刚想说不,就打了个十分不雅的嗝。 红头发的青年更不高兴了。 亚恒笑着揉乱他的头发,并亲吻了对方的嘴唇:“你今天过来究竟是要陪我过夜,还是干坐在这跟我赌气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亚恒没有任何桃色的想法,毕竟他下午才和吉尔伯特塞万提斯上过床。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哈萨尼长得再可爱,也是一匹正处在发情期的公马呀。 还是精力十足的那种。 雄性动物的脑子本身就很歪,很多男人看见别人握着水瓶或是含着棒棒糖都能胯下升国旗,种公马的脑子更加简单,吃饱了就想要交配,他们几个之所以能想点别的,还得靠神赐予的人类智慧。不管怎么说,哈萨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以为亚恒在暗示他,上半身还未行动,下半身就十分诚实的有反应了。 只是想让哈萨尼开心一点的亚恒没想到对方会“过分开心”,一时间气氛变得相当尴尬。 勃起的性器突破了毯子这层柔软的障碍,亚恒瞧了眼哈萨尼的大宝剑,试探地问:“你能让这玩意自己消下去么?” 哈萨尼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说明了——不能。 和其他几匹马甚至亚恒相比,他确实算是个小矮个,可他的体型再怎么小,也是一匹正儿八经的“马”,他的承重能力并不比体型大两圈的扬差,耐力甚至胜过农场里的所有马。在力量方面,亚恒也是赢不过哈萨尼的,所以当哈萨尼抱住亚恒的腰,把人拖到床中间的时候,亚恒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哈萨尼跨坐在亚恒的胯部,他还没精虫上脑到不知道亚恒的腿还没好的地步,而且他还记得亚恒在这种时候很容易害羞,便摊开毯子盖在自己和亚恒身上。 他的琥珀色眼睛清澈且美丽,就算此时行为出格,也不会给亚恒淫邪的感觉。亚恒轻易地饶过了哈萨尼 ,他挠了挠哈萨尼的下巴,哈萨尼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像只小猫。”亚恒笑着说。 “我是吗?”哈萨尼嬉笑着亲了一口亚恒的耳垂,又顺便舔舔亚恒的耳廓。 “小猫可没你这么……这么……”亚恒往另一边躲了躲,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了。 哈萨尼将双手轻轻搭在亚恒的胸口上,歪着头问:“这么什么?” 亚恒实在受不了对方明明一脸纯真,胯下那玩意却始终抵着自己的肚皮,他好言相劝道:“别闹了。” “我没有,”哈萨尼用自己德尔脸颊去蹭亚恒的,“我真的好想你,我的脑子、心、眼睛和四个蹄子都很想你,还有我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的老二也很想我。”亚恒不知道现在他是该生气还是生气呢,其实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居然完全不生哈萨尼的气。尤其是当哈萨尼用拙劣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他反而觉得对方更加可爱了。 我该怎么办?亚恒没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