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意欢自喜欢上李观南后便设想过这种情况，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自己那些退而求其次的方案都还没有来得及实施，爸爸就跑了。但是，她想，这样也好，反正爸爸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只是有些打乱了她的计划而已，或许她该重新制定一个方案，毕竟，爸爸跑了不是吗？和那天早上一样，跑了。

    她想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该从那一步开始走，哪样做才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可是被抛下的恐慌还是扰得她心神不宁，连带着双手都有些颤抖，或许她有些低估了爸爸在她心中的地位。

    迟来的服务员敲了敲门，没听到屋里的回响，便低垂着头走了进去，手上布着菜，嘴里还在不慌不忙地道歉着：“不好意思，人有点多，所以上菜晚了。”

    李意欢没有理会他，得到冷脸的服务员也一脸无所谓得出了门。可是李意欢还是一动不动的，依旧保持着李观南离开时的模样，只是脸上不复刚来时的喜悦，活像一座冷冰冰的雕塑。

    她想起刚才服务员的道歉，是啊，做错了事情不是应该道歉吗？她是不是也应该和爸爸说一声“对不起”。可是她始终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是错在不顾人伦喜欢上了自己的爸爸，还是错在了恬不知耻勾引自己的爸爸？爸爸有名义上的妻子，她这种行为不仅是乱伦还是知三当三，可是，她想，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最开始的惶恐与害怕已经在李意欢的胡思乱想当中消失殆尽，但她心里还是有一股冲动，叫嚣着她拿起手机，毫无顾忌地向逃跑的爸爸讲述她爱上爸爸的每一个瞬间，她想告诉爸爸你心中的乖女儿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像个荡妇一样靠着意淫他自慰到达高潮，她想告诉爸爸她想做爸爸的妻子。

    可是，李意欢知道，就算她今天告诉了爸爸一切，也只会把爸爸越推越远而已，可能爸爸还会躲起来不见自己，或许还会在她面前故意和妻子恩恩爱爱，用一切避嫌的行为，告诉李意欢，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

    李意欢不想要这种结局，她还没有把这层窗户纸彻底捅开，爸爸只是察觉到了而已，她了解爸爸，只要她装作乖女儿的样子，爸爸就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她不介意，先陪爸爸玩一玩这好爸爸乖女儿的游戏。只要鱼竿被控制得好，诱饵给得恰当，还用担心没有大鱼不上钩吗？

    她一下就想通了，她开始清醒起来，也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在混乱的情况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放心下来，夹起了一块寿司，她想，味道不错，下次就不穿着内衣和爸爸再来这里吃一次吧。应该会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午休时间马上就结束了，走出日料店，天气热的她浑身不舒服，打了一辆车，就回学校里去了。

    “李意欢。”

    刚到校门口就听到这道声音，李意欢知道是谁，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回过头去。后方的少年并没有感受道李意欢不想搭理自己的意思，反而一股脑地凑到了女孩的面前。

    “啊，我叫你呢。你没听到吗？”

    少年把住了李意欢的肩膀，没有一点生分的感觉，要不是李意欢冷着一张脸，还会给人一种俩人是好朋友的感觉。

    “嗯，怎么了吗？”

    女孩冷淡的反应并没有打击到少年的热情，他依旧兴高采烈地说着：“李意欢，我们一起走吧，都是一个班的，干嘛天天冷着脸，白费了你这张脸，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就算没有得到女孩的回应，少年也紧跟再女孩身后，对他来说，既然李意欢没有开口拒绝，那就是一种默认了，这种想法让他的热情又高涨了几分，少年想要和李意欢多说几句话，但是看着李意欢比往常还要不高兴几分的面庞，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孩的身旁回到了教室。

    夏日让下午的校园到处都是懒洋洋的，只有老师的教师育人的声音回荡着。

    李意欢的位置在窗子旁，教室里的窗帘坏了，阳光毫不客气地晒在了她的身上，她倒是没有被晒得气恼，只是把右脚搭在左脚上，一晃一晃的，她依旧没有穿上内裤，白皙光滑的小腿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闪着耀眼的光。黑色的长发已经被束起来了，露出了修长的脖颈，这一幕被少年用眼睛印在了了心里。

    李意欢又不傻，当然察觉到了那道明显的目光，可是她不在意，除了爸爸的注视以外，其余所有人对她来说都一样。

    少年拿出一张纸，用黑色的签字笔写上了几句话，叠成了纸飞机，送到了李意欢的手上，“今天晚上放学后，是我们一起值日，你别忘记了。”

    李意欢没把纸飞机再次传回去，就算只是这样普通的交流，可是这种类似于悄悄话的方式会给她一种和别人有了秘密的感觉，一种背叛了爸爸的感觉，她不喜欢，转过头去，朝着少年的方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这是她的回应。

    她故意没有告诉爸爸今天会做值日，会晚一点回家，她想，这也算自己的小脾气吧，惩罚爸爸的逃跑。她可真没有骨气，连生气都只能用这种小孩子的方式，最终还不是和自己生闷气，这又算什么呢，到头来也只是自己和自己折腾而已，爸爸又不会在意。

    放学后教室里就只剩李意欢和那个少年，她懒洋洋的，动作很慢，白色的黑板刷在黑板上擦了又擦，这番动作倒是搞得少年心中痒痒的，误以为李意欢也是想和自己多呆一会的，以这样的方式来多一点相处得时间。

    少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中快要溢出来的欢喜，两步跨到了李意欢的身边，少年眉眼温柔，双唇轻启：“李意欢，我喜欢你。”

    女孩听到这句话终于抬头，少年看得清清楚楚，女孩的眼里没有被告白的欢喜和感动，甚至连一丝吃惊都没有，没有得到回应的少年，面上浮上了一丝尴尬，挠了挠头，动作里满是不自然。

    可是下一秒就感觉自己怀里多了一具温软的身体，刚才的尴尬在这瞬间就被他抛在了脑后，双手不敢置信地想要环在女孩的腰间，还未等他碰到女孩的身体，一股巨大的力就将他甩在了地上。

    疼痛让少年下意识地就想还手，抬头才惊觉自己被笼罩在了男人高大身体的阴影里，而刚才还在自己怀里的女孩此刻已经温顺地被男人的双手拥抱着，就像一只有了主人的猫，主人来了，眼里就没有了其他人。

    少年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双目里满是恼怒，粗声开口道：“你是谁？”

    男人没有绷紧了身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双手用力地握在女孩的腰上，半强迫地将女孩带出了教室，少年只听到女孩娇娇的声音说了一声“爸爸”。

    李意欢没有回头望少年一眼，只是默默地拉住了爸爸的衣角，脸上没有丝毫爸爸将她不讲道理拉出教室的气恼，反而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她抬头望去，满目都是爸爸英俊的侧脸，她的爸爸双眉紧蹙，薄唇紧闭。

    她知道，这是爸爸生气的表现，她也知道，大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