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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案前。 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姜舞阳告他杨嘉赐联合辜州知府谋害亲王。 朝野震惊。 结果还没等主要受害人越王殿下吱个声呢,杨嘉赐这个还没当两年的丞相就被以安太傅为首的老臣在早朝上点兑的头都不敢抬。不带脏字引经据典的骂战那叫一个经典,看的本来准备以“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帮越王出气的武将们眼珠子都直了。 这帮老家伙在那些吃饱了撑的问题上一致对外,想把越王好好涮一遍,却在真正紧要的关头,全部站在了他们眼中一直作风非常不好、简直是“皇室败类”的叶巍身后。 舞阳侯府自狼天将之乱后,时隔整整一代皇权更替,第一次参与了朝政,不少人都在猜测,这到底是姜家想要真正开始参与朝政的证明,还是姜重九因好友受伤而引起的一时忿忿不平。 老了还雄风不减的云珩脾气依旧,把当年抽云青月的那一顿给了云永一遍。 云瑄惨被云永母妃他自己嫂子哭哭啼啼的委以求救重任,云青月收到云瑄龇牙咧嘴写的信的时候,叶雅正陪着他散步,云青月看完信,大手一挥回复云永母妃:我也无能为力,能救你儿子的还是云瑄。 叶雅头顶小狐狸,道:“小舅姥爷不是说他管不了这事吗?” 云青月点点头:“他是管不了,云珩真想抽人我说更没用,不过云瑄会说,他能让云永心里更堵点。” 叶雅:“……” 云青月可真不管这事,云永要是他表弟他还能帮着说两句小孩子不懂事什么的,可面对连孙子都抱上了的云永,他没落井下石就挺好了的。 龟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养在暖室里,竟然时常从冬眠中醒来四处晃悠,它在越王府里长的一年比一年大,大到已经能坐人了,以前被小狐狸看到了必定要蹦上去跟着溜几圈的,可打从云青月回来后就不知道怎么了,小狐狸一直蔫巴巴的,不肯从云青月身边离开一步。 “你和朔望都决定陪龟龟一起冬眠吗?”云青月觉得走累了,一屁股坐到廊下,从叶雅那里接过小狐狸,“可是龟龟都醒了啊,不想骑它了?” 龟龟:“……” 小狐狸舔了舔云青月的手,窝到了他怀里。 院子里的梅花迎雪盛开,鲜艳的梅色点缀在素白山水间,结冰的池塘被下人特意凿开了一个口子,锦鲤不时从里面浮上来换气,偶有梅花被累积的雪坠的掉进换气口里,被某一条鱼儿叼走。 “望舒。”云青月道,“你去看过‘家’里了吗?” 叶雅知道云青月说的是北堂旼交给她的那把钥匙:“临江修的小屋,还带院子,里面打扫的很干净,但是锁却有些锈住了,我翻墙进去的。” 叶雅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心情忐忑的北堂旼细心打扫干净屋子,把桌椅床铺都用最干净的白布盖上,落了锁。 就再也不敢多去看一眼。 屋子里的摆设用品一应俱全,随时都可以住人,看起来北堂浚当时真的做好了带妻女归隐的打算了。 叶雅在床上做了很久,想象着那两个人的样子。 以前叶雅还成天为了那些说她娘不要她了的孩子打架,总是打不过,然后老爹就会跑去给她找场子,后来她长大了,云青月便不再对她隐瞒她的身世,她在蜀中假装路人去见她亲生父母的坟,然后终于,北堂就真的只剩她一个了。 北堂旼不愿让她姓回北堂,也是因为心知肚明后果,没有家族庇佑,仅靠着云青月能护她多久?他不敢去试探人心。 “听起来真的是个不错的归隐的地方,”云青月靠在廊柱上,调整了一个不会那么硌后背的姿势,“你老爹我也想过,以后甩手不干了该去哪。” “哪?” “……想了很久我也不知道,因为世间不管多美的地方,我基本都见过了,江南新柳,大漠月圆,昆仑飞霜……”云青月轻笑道,“于是我就决定,以后我跟着我喜欢的人,他去哪我就去哪。” 叶雅一怔:“老爹?” “他想四处游历还是隐居一处都行,若是还想除魔奸邪,我也跟着,可是……”云青月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腿,“我好像跟不上了。” “……”叶雅有心想转移话题,“爹,我和远思哥去定北的时候……” “别和我提他。”云青月一挑眉,“我还没和他算账呢,这臭小子,你不是跟他去定北玩的吗?越王府怎么就成支持他的了?” 叶雅摸摸下巴:“其实,那是我说的。” 云青月抱臂道:“我管他谁说的,他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把他腿削下来插花园里。” 叶雅摇头叹息:“爹,你说你这话威胁过多少人了……” “从你刚记事的时候算起,得有三、四十个了。” 背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叶雅回头道:“皇伯父?” 叶崚摸摸她的头,道:“我算的应该没错,你爹就喜欢瞎威胁别人。对吗?青月?” 云青月挥了挥手,就算打过招呼。谢朗跟在叶崚身后,对云青月一礼便退下了,知道他们肯定有事要说,叶雅也跟着走了。 “因为受的伤吗?”叶崚看着他那身厚重的大氅,“自从你出宫立府以来,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冬天穿这么多。” 哪怕三九寒冬,云青月也是独树一帜的穿着单衣,顶多加个披风,他有内功护体根本不怕冷,可现在的云青月半张脸都埋在毛领子里,把手揣在小狐狸肚皮底下,道:“老了,不像年轻人火力壮,抗造。” “……”叶崚左瞅右瞅云青月那张和他根本不像兄弟的脸,道,“别找揍。” 云青月觉得冷了点,刚想喊三林帮他热壶酒拿过来,声都到嗓子眼了,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而在叶崚诧异的目光下要了壶热茶:“怎么突然出宫了,什么事?” 茶的清香随着升腾的蒸汽挥发,叶崚道:“‘皇叔’去北边了。” 云青月手一停,拿起茶杯,道:“又出什么事了,他到哪怎么都能出幺蛾子呢。” 叶崚不赞同道:“青月,你也知道,皇叔他是绝不希望你出事的,之前你受伤,他就后悔了许久。” “哥,你也别忘了他出于什么原因。”热茶下肚,手脚都暖和起来,云青月嚼着茶梗,道,“如果我和你不是一个娘生的,或者他影王的束缚解开了……” 他放下茶杯:“要是我,被拘了几十年,第一件事就是把长安掀了。” 叶崚道:“影王的力量只有给予他人才能解开,可一旦给出去,那天就是他的死期。” “虽说是当年形势所迫,不得已而做的交易,”云青月道,“但它果然是白衣卿相做的最糟糕的一件事,使用了它的太祖也很糟糕,他拿自己的子孙后人弄出这么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