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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一对新人过来,心里到底还是欣慰些许,没有因对景玉的芥蒂而继续冷眼相对。 她关怀了云嫣几句,而后对云嫣道:“景婳在外头要见你,你去瞧瞧她是有什么事儿,正好哀家也与景玉说几句话。” 云嫣乖乖地应下,随即便随着宫人的指引出了屋去。 景玉身形未动,一直都安静得很,他今日穿着一身淡色的长袍,竟与从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与旁人不同,他似乎不管穿什么,都掩盖不住他周身那股常年积累下来的冷清气质。 刘太后知晓他从前过得凄苦也不曾过问,便是因为宁贵妃的缘故。 倘若他的母亲能一直都安分守己地做宁贵妃身边的侍婢,而不去勾引天子,刘太后也不至于有如此深的隔阂。 可如此一来,这世间便不会有景玉,所以景玉的存在,从一开始便是令人憎恶的。 景玉被她单独留下也并不多问,仅是抬起了眸,目光缓缓与刘太后对视。 刘太后打量着他那张与天子颇相似的容貌,迟疑片刻,心里头总算还记挂着几分与景玉的亲情。 她缓了缓道:“倘若有机会,你便也带着云嫣一起去见见你外祖母吧……” 景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扶手上的花纹,似对刘太后的话无动于衷,却仍是淡声应了个“是”。 这厢云嫣被宫人引去了花园,便瞧见景婳迎面走来。 景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瞧着她的眼神宛若看着什么怪物一般,甚是怪异。 云嫣宛若寻常新妇一般,羞涩道:“姐姐可莫要笑话我呀。” 景婳绷着脸心想她才没兴趣笑话呢,要不是刘太后让她将云嫣引出来,她才不费这功夫。 “你这人可真是奇怪,为何旁的皇子都不去选,偏偏要选六皇子?”景婳难免将心里的疑惑问出。 云嫣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景婳不信,“可是我二皇兄亦是生得好看……” 云嫣嫣然笑说:“他长得最好看呀。” 真将二皇子与六皇子放在一起,从气质上来说兴许是二皇子能更胜一筹,单从那张脸来看,只怕哪个都比不过她家夫君的。 景婳颇是无语,见云嫣欢欢喜喜的模样,便觉得心气不平。 “你既喜欢他便要好好对他,倘若你对他不好又欺负了他……你也该明白,这里到底是景国,日后我也有的是法子教训你!” 景婳的口吻颇是不善,放在寻常人家来看,这幅嘴脸也简直就是个恶毒小姑子。 云嫣顿时戏精附身,委屈问道:“姐姐不喜欢我吗?我这么柔弱,怎么可能会欺负我家夫君呢……” 景婳看她哪哪都不顺眼,没好气道:“女子最是懂得女子的心思,你可知道你就算装得再像,在我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个伪装成兔子的黄鼠狼。” 而且还是成日里给鸡拜年的那种,没安好心! 云嫣听了她这话终于有些不高兴了。 景婳见状暗爽心道自己终于掰回一局。 如今启国使臣都走了,她倒要看看对方还能作什么妖。 景婳一心盼着云嫣发火,岂料云嫣只是扁着小嘴,委委屈屈地说道:“可我不喜欢做黄鼠狼,我喜欢做狐狸精呀。” 景婳还没听说过有人会提这种要求,一口气噎得不上不下,指着云嫣道:“你不知羞耻!” 云嫣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趁这个机会伸出纤细无害的手指戳了她一下,软声问道:“姐姐说的是这种不知羞耻吗?” 景婳登时涨红了脸,下一刻便双目睁圆捂住了胸。 过了片刻景玉找来花园,却只瞧见了云嫣一人。 云嫣一见着他,便娇娇地迎到他跟前,像个粘人精般揪住他袖子。 景玉轻轻捏住她的手,温声问道:“怎么了?” 云嫣望着他道:“景婳姐姐好生奇怪,我方才不过叫她下次骂我的时候不要骂我黄鼠狼,要骂也骂狐狸精,结果她却……” 云嫣说着便止住,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她扭头唤了声浅草,便委委屈屈地靠在景玉身边,要浅草来说。 浅草怔怔地,显然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待她瞧见景玉冷淡的目光朝自己看来时,忙期期艾艾地替云嫣圆话道:“结果……结果景婳公主她就奶羞成怒地跑了。” 她说完之后便不安地望向她家公主,只是不知怎地,云嫣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云嫣失望地摇了摇头,挽着景玉的手臂转身走了。 浅草愣了愣,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方才说了个奶羞成怒…… 她竟然因为太过于震惊公主的举动乃至于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那个字了! 一群脱缰的野马在浅草脑袋里来回践踏。 可惜两位主子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浅草窘迫地看向旁边另一个陌生的侍婢,那侍婢面上纯然,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愣着干什么?”浅草问她。 侍婢想说“没什么”却茫然地将心里头腹诽的话脱口而出:“没、没文化真可怕……” 话音落下,两个人顿时都面面相觑,气氛一时之间颇有些尴尬。 可见说话不分神,分神不说话在任何时候都是极重要的。 晌午后,云嫣有些困倦,偏生这时府上来了位宫廷画师。 云嫣搂着景玉的腰,小脑袋搁在他的膝上闭着眼睛假寐,由着他替自己将压乱的簪钗抽出来重新插好。 “倘若再不过去,画师便该要回去了。”景玉淡声提醒她道。 云嫣在他膝上蹭了蹭,才慵懒地睁开眼来朝他看去,“他画得好吗?” 景玉想了想说:“圣上也曾赞过。” 云嫣这才多了几分精神,终于肯从他怀里起来。 那画师等了又等,虽心中不满,但到底也不敢说出什么冒犯的话来。 作画的地点便在花园里,下人设了座,只等两位主子过去坐着,好让画师方便参照。 坐下后,云嫣往左手边看去,发觉中间隔着一张长几,自家夫君离自己竟隔了一臂之长,便又起身走到景玉跟前。 “皇子妃这是做什么?” 画师刚要落笔,顿时又停住了。 云嫣与那画师道:“隔了那么远,总觉得与我夫君不够亲切,我与他坐近些行吗?” 画师老脸一红,心说到底是启国来的,竟能这般开放…… 云嫣哪里真需要画师同意,她说完便颇是欢喜地同景玉挤到了一张凳子上,又偷偷用自己的大袖子盖住他的袖子,光天化日的便在画师的眼皮底下偷偷将手指钻进他袖子里去勾他掌心。 景玉扫了她一眼,倒也没将她推开,反而时不时亦会轻柔回应。 画师拉长着脸简直想把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