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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就注定日后只能败退了。 慕容骏与别的皇帝不同,他从不会惯着御史,若是随意寻个死,就能胁迫皇帝改变圣意,那以后的朝堂谁还认真议事啊。 反对立后的呼声渐小,再反对,便不是因为齐钰曾经的男妃身份,而是本朝并未有过男后了。 朝臣与宗室心里有个误区,以为皇帝后续还会纳妃开枝散叶,都没往皇嗣上头想,慕容骏自己也未刻意澄清,他执意立齐钰为后,已是把齐钰推到了风口浪尖,这时若刻意澄清,朝臣定会以无嗣为由强烈反对,慕容骏耍了一点心机,打算先把后位定下来,他并不想要什么妃嫔,像废帝一样被各种算计,此生得甜甜就已足矣,到时咬死不纳妃,谁还能奈他何。 至于皇嗣,慕容骏本身并没有什么想法,他与废帝亲情淡漠,亲父子之间尚且要真刀真枪,继承人是不是亲生对他来说差别不大,慕容骏更偏向以后挑个合适的储君,未必一定要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当然这些,是需要在立后之后仔细考量的,眼下不宜当众透露。 慕容骏以一句“本朝既无男后,朕便做第一个”,强势且任性地结束了早朝。 齐钰如今已正式搬进了蕊珠宫,虽是未来皇后,住在宫里并不适宜,可是朝臣都盯着他曾是废帝男妃,倒没人在乎这些细枝末节,齐钰就在蕊珠宫住下了。慕容骏最近每日必到,午时还要过来小憩,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和甜甜呆在一处,心里就很满足。 趁着皇帝早朝,齐钰一大清早把张贵人叫了过来。张贵人的位份如今也跟着废后一样没了,只是他被废帝召.幸.过,除了住在寿康宫,名义上仍跟着废帝,也没别处可去。 张贵人实际已不是贵人了,再这般称呼有些别扭,齐钰便询问起他真正的名字。 张贵人道:“我从小就被卖到青楼,在青楼长大,只记得自己姓张,本名已不记得了,有个花名叫做含烟,叫我含烟即可。” 齐钰见他果真不介意,这才点头道:“含烟,多谢你那日维护之恩。” 齐钰记得清楚,废后要寻他麻烦,是含烟数次出言相救,齐钰心里很是感激。 含烟笑道:“你帮我那么多次,我还出卖过你,你都未曾记仇,我不过说几句话而已,算得了什么呢,只是没想到,你的姘头竟是皇上。” 齐钰涨红了脸道:“别这么说,真的不是姘头!” 含烟敷衍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是不是其实也无所谓了。” 齐钰如今一身华服,作为未来六宫之主,容光焕发,而他则是一身素净,连装扮也懒得了。 含烟不由想起以前在毓秀宫的日子,他们两个都还是贵人,他妄想得圣宠晋位,齐贵人却是逃都来不及,如今他什么都没了,齐贵人却要做皇后了。 造化弄人,不过如此。 齐钰不忍含烟年少,却要在废帝身边蹉跎下去,主动道:“若你乐意,我可以去求皇上,应当能让你离宫的。” 齐钰与慕容骏说开之后,两人亲近不少,他对慕容骏本就十分了解,这点小事,估计皇帝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含烟犹豫着道:“多谢你为我着想,不过还是算了。” 含烟不知自己除了皇宫之外还能去往何处,也不会有人看得上他这等残花败柳,蹉不蹉跎,又有何区别呢? 含烟这般想着,神情黯淡下来。 小黑已被接进皇宫,过不了多久就要做皇后的宠物了,它在齐铭的将军府被养得又壮了一圈,正一动不动趴在齐钰脚边,含烟心情不好垂着头,小黑敏锐地觉察到了,“喵呜”一声跃到含烟膝头,舔了舔.含烟的脸,含烟笑笑,伸手去挠小黑的下巴,郁结的心情散去大半。 内侍来报,皇帝到了,含烟起身行礼,皇帝眼里只有齐钰,压根就当没他这个人,含烟极有眼色地告退,耳畔忽听齐钰欢喜地唤了一声“阿骏”…… 接下去应就不是他能听的了。 含烟打从心底平静地祝福了一番,悠悠地往寿康宫走。寿康宫如今人多,又都不是主子,含烟身边一个伺候的都没了,他原来的宫人琥珀已被内务府调走,琥珀本不乐意,还是被他硬推走的,因他已是如斯境地,琥珀跟着他,怕也没什么出路。 含烟走得不快,身后有一名内侍追上来道:“张贵人,请等一等!” 含烟蹙起眉头,不是已都没位份了么,这般叫他,不怕被责罚? 见含烟停了下来,内侍腆着脸道:“张贵人,那位大人请您去侍寝。” ……那位大人?? 含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不就是指废帝,因那位到底是今上生父,除了原来的妃嫔,跟前还是有内侍照应的,外边都是直接叫废帝,可是当着废帝的面叫却不成,废帝要发脾气,故而私下含混地称为大人。 含烟早对废帝心灰意冷,此刻脑子里热血上涌,收在袖中的手紧了紧,都这样了还叫他去侍寝? 以前高高在上时记不起他,如今什么都没了却想到他了,还当自己是皇帝,当他是小小的贵人吗! 含烟厌恶地道:“不去!” 内侍“嘁”了一声,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个青楼小倌,大人召你是看得起你,你还真当自己有多干净了……” 内侍还未说完,含烟已一掌扇了上去,怒道:“出身青楼又如何,我就不乐意,有本事让他砍我的头,滚!!” 内侍挨了打受了惊吓,骂骂咧咧地走了。 含烟站着,就见到那内侍不多时领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去往废帝住的宫室。 这女人他认得,就是以前与他有仇的丽嫔,他得宠时曾使手段将丽嫔贬为贵人,如今大家一样什么都不是了,这女人看来还不死心,想讨好废帝,也不想想宫中早就变天了。 听说废帝病情时好时坏,被内侍哄着,偷偷服用了一些药丸,似乎能令精神好一些,连带这上头的兴致也上来了。 含烟一脸麻木,反正不论如何,这一切与他无关。 慕容骏刚上完早朝,心情还不错,散朝后齐铭托人给了他一只油纸包,道是弟弟落在将军府之物,原是要给皇帝的,齐铭顺道便呈了过来,慕容骏命江禾拆开,就见到了十来只红色的纸鹤。 齐钰每日都会叠纸鹤祈福,慕容骏清楚这纸鹤的意义,明白这应是离宫那几日叠的,慕容骏设想了一下齐钰当时的心情,忽然就想知道,这些纸鹤里写的是什么。 那几日,他在宫中如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在宫外的少年心里亦不好受。 慕容骏心境已发生了巨大变化,不会再患得患失了,沉吟片刻便将纸鹤小心拆开。 头一张,是喜乐。 第二张,是常胜。 慕容骏无声地笑了笑,拆到第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