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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海融脸色不算好,好像一个经历了马拉松长跑的运动员,连脚步都有点虚浮。他看了一眼安凝木,便转过头向施浩晨打招呼:“施生,幸会。”话间,便把手伸了出去。 施浩晨报以微笑,伸出手与他交握,动作和表情都是无可挑剔。“幸会。还有,恭喜。” 这两个男人,都是见惯了大场面,就算心中有千万种情绪在翻滚,但是在脸上也丝毫不能察觉。 而两人强大的气场,瞬间便把安凝木震得不分东南西北。 问候完毕,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最后,安凝木忍受不了这种可怕的沉寂,便对安海融说:“哥,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问完之后觉得自己很白痴,不过没办法,自家大家聊起他他宝贝,心情肯定好变好的。 没想到安海融一怔,转过头问护士:“孩子的性别?”那表情像小学生不会算一加一等于二,好笑极了。 在场的人都呆了,这个爸爸,做得太不称职了,刚出生的娃,你怎么有一个这样的爸爸呢? 护士小姐说:“是个女孩。” “啊,是女孩子啊?好啊好啊!”安凝木高兴地说。她一直觉得女孩子比男孩子有爱得多了,她希望这个孩子长大以后能够知书达礼、举止温文,虽柔弱但骨子里却是坚韧的。但是,在她心底,她更想日后生一个男孩子,她希望他聪明、勇敢、坚持、有能力保护他心爱的人。 “哪里好,要是像你可是麻烦大了。”安海融淡淡地说。 “我哪有!”安凝木反驳,在外人面前,这个脸是丢不起的。 安海融试着从护士手里接过那个刚刚把自己妻子折腾得半死了娃,连头也不抬地说:“你一天到晚闯祸,那一次不是我替你收拾残局的?” 安凝木狠狠地瞪了安海融一眼,说不出话来。 的确,她总是会给安海融找很多的麻烦。撇开以往的事情不提,就说这次,他把安凝木从G市运回香港就费了不少的力气。他就知道施浩晨不好对付,于是派人保护她。现在她倒好,带着施浩晨一起来看他的女儿。 “见笑了。”对于安凝木无法辩驳的状态,他感到非常满意。于是转过头对施浩晨说。 施浩晨似笑非笑,好一会儿才说:“这是我……管教不力。” 气氛瞬 间剑拔弩张,安海融的眼睛一眯,没有说话。 安凝木连大气也不敢喘,屏住呼吸,希望没有人看到她。 作孽啊! “木木,你去替我看看宇诗醒了没有。”安海融最后还是发话,然后将孩子交给护士让她带走。 安凝木不可置信地看着安海融。支开她,他想干什么?谈判?打架? 看她一副呆呆的样子,安海融语气加重:“还不去?” 他的口气不耐,安凝木自知理亏也不敢造次。于是她看了一眼翩翩然站在一旁的施浩晨,转身离开。 ***** 没有人知道那天下午,这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 无论安凝木怎样询问,安海融也不肯透露。 “你给我安分一点。他现在不会再对你怎样了,你要是再胡闹下去,我马上捉你回新加坡,让爸亲自看着你。”安海融对她的碎碎念烦不胜烦,一把推开她,狠狠地说。 “我要告诉大嫂,你欺负我!”安凝木撒野大叫。 一个抱枕飞过来,精准地砸到她的脸上,惹得她呱呱大叫。 “你还使用暴力!”安凝木将那抱枕摔到地上,她可没有胆子摔到安海融的身上。神啊,给她一个大胆子吧! 安海融微微伸展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要打扰你大嫂休息,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哥哥,你不亲啊!我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可怜啊我命苦啊,有个重色轻妹的哥哥啊!”安凝木哭天抢地。 “你的哥哥,可多着呢!难怪施浩晨被你忽悠了四年,你的演技实在太好了。”安海融瞥了她一眼,看她声情并茂的,不“赞美”她两句,实在觉得过意不去。 一瞬间,安凝木便安静了下来。 “哥哥。”过了很久,她叫他。 沙发的一端,安海融歪歪地躺着,眼睛微微闭着,像是倦极了,淡淡地“唔”了一声。 “哥哥。”安凝木又叫了一声。 安海融连回应都没有了。 “哥哥。”安凝木顺着沙发爬到按好人身边,挨着他的肩膀坐下,又叫了一声。 沙发非常松软,安凝木的脑袋枕在他的肩上,然后被安海融一手拂 开。 安凝木瞬间回过神来,眼前的人,是安海融,而不是施浩晨。也只有施浩晨,会允许她这样那样的小动作和小撒娇了。 安海融跟她一向都没有兄妹之间的亲昵,他一直都非常严格地要求她,希望她能够像他一样强大而坚忍。最后,安凝木也做到了,她确实很坚强,只是,坚强过头了。要是一切可以重来,他宁愿可以做到施浩晨那样,对她千般关注百般宠爱,她本身就是一个小公主,根本不用像一个男人一样在鲜血和仇恨中追求更高的权力,让欲望毁灭世间一切的美好。 假如那时他给木木建造提个最单纯最美好的成长环境,让木木像其他小女孩一样,天真幼稚地长大,她会不会就和宇诗一样,温柔善良、贤淑大方呢?他明明有能力做这些,最终却让她看遍了人世间的险恶,人性的缺陷,让她对家庭、对生活都失去了信心。 原来,是他,一开始就把她被宠爱的资格剥夺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给了她最好的,最后才发觉,是他毁了她。 想到这里,他张开了眼睛,问她:“怎么?”他了解安凝木,每次她有什么想说又不敢说的事情,总会唠唠叨叨、支支吾吾,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拼命叫别人的名字。假如他不给他正面的回应或者鼓励的话,她是宁愿憋死也不会把心事将出来的。 “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喃喃说道。 安海融犹豫了一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要再想这件事了。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但是我却是做了,是我……”话至此处,她便哽咽,她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无助,于是匆匆转过头想寻求力量,谁料一转过头她就撞上了他的下颚。 安凝木以前总爱跟人动手动脚,激动起来还舞刀弄枪的,磕磕碰碰伤伤痛痛总是不少,这点小痛她亦没有放在眼内。但是,这次安海融却替她揉了揉头顶,柔声说:“没有但是,你不要再想什么有的没的事情。施浩晨那边,我已经摆平了,你……之后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没有谁可以逼你,我保证。” “是我欠了他的。”她的声音仿佛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头, 安海融大